他一眼能夠看出江熠的修為極好,比自己這個修煉幾十年的也不會差,且這個年紀有如此修為,往後隻會越發一日千裡。
老人回頭對西陸說:“西陸啊,你還有不少要學的地方啊。”
話雖然是說西陸修為未精,但是語氣是可見的親近與疼愛。
西陸在旁邊也跟著乖乖點頭,“師父我會好好修煉的。”
江熠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雖然季禎還是表示可以順路帶師徒兩人回城裡,不過西陸和他師父還是決定自己沿路回去,季禎隻能遺憾回到車裡。
關上門馬車重新駛離原地。
若華給季禎拿出一隻水袋讓他喝了兩口水,等他喝完水又用帕子給季禎擦了擦嘴。季禎回頭看見江熠似乎在想些什麼有些出神。
“你想什麼呢?”季禎問。
他問的漫不經心,視線落到夢大順身上,心裡想的是回去以後把夢大順安排去梁冷那邊看看梁冷那狗男人腦殼裡想的是什麼。又怕夢大順這笨蛋露出馬腳被當場抓住。
季禎隨口問江熠的那句話,本來沒有想得到什麼專門的回答,然而在他思索的空隙裡頭,江熠回答了,不過是反問季禎,“西陸與他師父可有親緣關係?”
這個季禎知道的,也沒有什麼不能說,因此回答:“西陸是他師父收養的,沒什麼親緣關係。”
“他們關係似乎極好,他師父對他很好。”江熠說。
“那當然了,”季禎理所當然地回答,基於自己的生活經驗更加順理成章推出下半句話,“自小收養,便是他師父帶他長大的,雖沒有親緣關係,同親父子又有什麼區彆?哪裡有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季禎說著,想起自己母親。若是這話是在家裡說的,他母親定要不依的,所以習慣使然,即便隔著千裡路,季禎還是補充著加上一句,“當然母親也都愛自己孩子。”
江熠啞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季禎這樣的問題。大約是方才看見西陸和他師父,忽有些分神出去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江恪對他從來都是充滿距離感且嚴厲的,一度讓江熠以為全天下的父親都是如此。
但江熠打從心底十分崇敬自己的父親。江恪不說,他自小便也自我開解。每個人愛孩子的方式都不一樣,他的父親的嚴厲也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希望自己能快快長進。那是對他的責任,也是他對門派的責任。
季禎說的沒錯,沒有父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這一點江熠可以毫不猶豫地肯定,然後後半句又讓他心生猶豫。
“每個母親都這樣嗎?”江熠低聲問。
“愛自己的孩子?”
“嗯。”
“那是當然啊,”季禎生長在一個太過完美的家庭中,以至於他不會想到這世上的家庭千奇百怪,無論父親母親,當然不是人人天然有愛。
他十分篤定地對江熠點頭,“是母親生下的我們,母親自然愛孩子。”
季禎小臉微微揚起一個自信的弧度,竟十分具有說服力。
若母親果真天然愛自己的孩子,江熠腦海裡閃回那些零碎的回憶。
轉瞬,窗外一道驚雷炸響在天際。
邊城的天氣飄忽不定,季禎他們回到偏院時已經下起大雨來。
儘管撐了傘,雨滴依舊隨著風被斜吹進傘下,季禎的頭發和衣服都微微濕了點。等走到廊下,他忍不住用手擼了一把臉,把幾縷被打濕的頭發往後貼了貼。
他懷裡抱著夢大順,正要回房裡去換身衣服,隔壁房間的窗戶忽然開了,梁冷清爽的臉露了出來,好像是特意等著季禎。
梁冷看了眼季禎,又看向正走向院子另外一遍的江熠。
“你們一道出門的?”
季禎本來要進屋了,聽見梁冷的聲音又站住,本來還記著梁冷說自己醜,想說關你屁事,不過見梁冷眉目之間多少有些冷淡不悅之色,心裡又舒坦起來,“那是自然,你知道這用四個字來形容叫做什麼嗎?”
我就泡你男人,我氣死你,季禎心想。
梁冷凝目看著季禎臉上些微外露的得意,此時在那漂亮小臉上並不顯得多讓梁冷賞心悅目,“還望阿禎不吝賜教。”
季禎一臉你果然不知的神色,然後啟唇一字一頓說:“這叫做名正言順啊。”
狗東西,該把這四個字刻在你腦門上!
他說完扭頭要走,但片刻之後又回過身來。季禎覺得氣梁冷歸氣梁冷,話卻不能說得太絕對。他現在把江熠和自己稱做名正言順是沒有錯,可轉頭他就要退婚啊。這會兒彆讓梁冷以為自己非江熠不可,這點麵子季禎也是要的。
同時他還得鼓勵梁冷繼續撬自己牆角,要不然梁冷若被嚇退,等他退婚還哪裡來得恥辱柱掛狗男男?
這道德高點他先站為敬!
因此他退回來又和梁冷補充道:“當然,感情這種事呢是最難預測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嘛。”季禎說完不忘給梁冷一個鼓勵的笑容。
請大膽追求江熠。
梁冷為此目露訝異。
季禎已經不管他,自己腳步輕快回了屋裡。
梁冷關上窗,本來擰緊的眉頭慢慢放鬆下來,唇邊忽而露出一個笑容。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他口中默念這句話。
侍從進來聽見,不解地問:“殿下,這是何意?”
梁冷臉上表情輕鬆,甚至帶著一絲玩味,他雙手枕在腦後隨意往後躺下,“狐狸反過來給我下餌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在梁冷看來,這話的意思是季禎在兩人之間遊移不定,隨手又對他拋下引誘。若季禎拋下江熠直接轉投向自己的懷抱,梁冷反而會覺得無趣。然而季禎站在江熠身邊對他勾手,梁冷才覺得有意思。
越離經叛道越好,他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好人與他可不相配。
作者有話要說:梁冷:記筆記,第四十二章阿禎主動勾引我了。
季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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