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冷走到他麵前,兩人周圍由侍衛隔著,一下形成一小塊旁人免入的空地。梁冷靠得近,季禎往後退了半步,有些警覺地看著梁冷。
梁冷反倒是笑起來問季禎,“不是你讓人跟著我嗎?”
他說著,一旁侍衛便推進來兩個此時唯唯諾諾,臉上還受了些傷的小廝。
季禎見了也顧不得掩藏,立刻脫口而出:“梁寒峭,你打他們乾什麼?”
小廝隻是奉命行事,此時挨了打,季禎心裡不樂意了。
梁冷倒是頭一回聽見季禎這麼叫自己,覺得心頭一寬,臉上眼裡雖然多了笑意,然而嘴上的語氣卻嚴厲起來:“你讓兩個人跟著我,打探我的行蹤,你反而怪我打了他們?你可知道就算我要了他們的命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兩個小廝聞言一顫,連忙朝著季禎露出哀求的神色。
季禎隔著麵具露出兩道凶狠目光直射在梁冷身上,“要殺他們先殺了我吧!”
“你倒是有意氣,”梁冷道,“也不必著急,你若是說不清楚讓人跟著我的緣由,降你的罪也是當然。”
真是個心黑手冷的狗東西!
季禎心裡大罵,嘴上卻說:“緣由當然是有的。”
隻是我心裡還得想一會兒。
梁冷道:“說。”
他一副立刻要給答案的模樣,季禎隻能拖,他左右看看,對梁冷招招手說:“你過來點,我悄悄和你說。”
梁冷知道季禎肯定有花樣,倒也上前配合他。
季禎把他帶到更牆角出,左右看那些侍衛也應該聽不見了,這才開口說:“你聽過這千燈節的典故嗎?”
能騙江熠不能騙梁冷?不存在的。季禎覺得一個理由騙兩個人也挺好,反正這兩個人本來也就是天生一對。
梁冷搖頭。
季禎就繪聲繪色把這典故給他說了一遍,末了加上自己先編的合情合理的理由道:“我想這茫茫人海要找到對方多不容易,倘若因此判定兩個人沒有緣分,那豈不是太可惜?”
他說著隔著麵具朝梁冷擠眉弄眼。
梁冷靈光一閃:“所以你為了我們之間的緣分,讓人刻意跟著我?”
放你的屁,季禎心說,這話反正是梁冷說的,他也沒說明白,不算撒全謊,隻能說撒了半個。
他含糊其辭說:“含蓄些好。”
梁冷此時的笑意已經到了唇角,對季禎的解釋是接受和滿意的。
他早已了解調查過季禎帶到邊城的這些人,都是些尋常下人,跟蹤技巧實在拙劣,這才被立刻認了出來,的確不是抱著什麼壞心思的。
想到季禎暗自抱著這些小心思,梁冷覺得舒心,“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辜負了你。”梁冷抬手攬住季禎的肩膀,“你也找到了我,我們這緣分擺在這兒,這後半夜你便與我一起。”
後半夜都得跟你一塊兒?這怎麼可能。季禎才不答應。
但這還不是開口的時機,季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從裡頭掏出一個小玉瓶遞給梁冷,“這個東西放在我身上好硌得很,你幫我拿一會兒。”
“這是什麼?”梁冷接過去看了看。
季禎道:“是個能辨明魔物的好東西。”這話可不是騙人的,因此季禎說得很有底氣。
夢大順在玉瓶裡一動不敢動。
梁冷沒有立刻收起來,透過麵具看著季禎。季禎被他看的心慌,想了想又補充道,“是江熠給我的,”你的好情人的東西。
“晚上外麵妖魔鬼怪多,我可以不受乾擾,你不行啊,你且拿著我放心,回去再還給我就是了。”
梁冷的視線終於慢慢收了回去,“既然阿禎一片好意。”他將夢大順收進袖口,安穩放好了。
季禎見狀鬆了一口氣,揣摩著是時候可以溜走,等看到大門敞開的茶樓,他抓住時機轉頭對梁冷說:“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先走,一會兒我追上來。”
梁冷雖然點頭,還是讓兩個侍衛跟著季禎,“讓他們跟著,安全些。”
季禎隨便點了點頭,帶上自己的小廝往茶樓裡走。
梁冷的侍衛隻跟到了後門處,沒有全跟進去。
季禎自己進了後麵,卻沒去茅房,而是從小廝那裡接過早就準備好的少女衣物換上,繼而隔著門讓小廝自己先回去告訴太子侍衛,說自己貪玩,不樂意和太子一塊兒,翻牆跑了。
小廝早有準備,應下來,出去見到梁冷的侍衛果然這麼說,梁冷侍衛錯愕。進到後院看見那約一丈高的院牆,“你家公子從這兒翻過去了?”
小廝點頭:“我家公子武功可不俗呢。”
他們交談著,旁邊出來一個戴著麵具的嬌俏少女,經過他們時低聲說了句:“借過。”
沒人注意到她的離開。
季禎一出茶樓,心情放飛,恨不得跑跳起來。然而他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到底矜持了些。
麵具戴上以後如同當初望舒一般,不僅有了季禎的外貌聲音,連外表高度都差不多。季禎篤信誰也認不出他來。
侍衛和小廝找了一圈沒找到季禎,隻得回去複命。
侍衛低著頭不安地將事情同梁冷說了一遍,梁冷麵色冷下來。
侍衛立刻告罪:“是屬下過失,請主子責罰。”
劍拔弩張之際,隻季禎身邊的小廝憨氣開口,雖然害怕但說出的話好歹意思是通的:“我們公子說,希望您莫要責罰手下,否則,否則,他會生氣。”
這還真是季禎能說,也敢說的話。
梁冷雖然皺眉,但竟第一次有了對一個人無可奈何的情緒。生氣,到的確是不生氣來的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上忙了下家裡裝修的事,退換貨折騰得好煩,晚了點哈,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