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為了懲治你們這對狗男男,誰要說想你想得緊。
“你要找我算賬嗎?”季禎說,“這話我都說了也收不回來了,若是壞了你的好事,那我給你賠個不是就是了。”
他嘴上說著要賠不是,可是嘴角隱約勾起,顯然沒有一點誠心悔過的意思,多又幾分狡黠喝壞心。
梁冷抬手想捏一把季禎臉側的肉,看看是不是比他的嘴軟些,季禎反應卻快,立刻往後一躲,警覺道:“我都賠不是了,你想怎麼樣,想打我不成?”
“我怎麼舍得打你?”梁冷收回手,“至於賠不是也不必,倒是我要同你說聲謝。”
季禎聽梁冷這幾句話,覺得梁冷也許是有些被氣瘋了,不怪他還謝他是什麼意思?
“謝我什麼?”
梁冷又抿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謝你幫我擺脫了一個大麻煩啊,那李小姐我本就不喜歡,若是沒有阿禎幫著出手,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才不傷和氣。”
“呸,”季禎道,“你會不知道怎麼擺脫不傷和氣?”
大尾巴狼在這兒裝起來了。
他罵完又不相信地盯著梁冷:“你不喜歡那李小姐,你和人家那麼好?”
果真不是個東西啊。
“客氣就是喜歡人家嗎?”梁冷問季禎。
他可以和季禎毫不設防地說話,不必思慮其他,也沒有什麼陰謀詭計,有的隻是直來直往,這就足夠梁冷喜歡季禎,喜歡和季禎待在一起。
季禎被梁冷問得無言,強辯道:“對人客氣總不會討厭對方吧?難不成對人不客氣反而是喜歡了?”
“有何不可?”梁冷說,眼裡完完整整裝著季禎。
“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才會這樣。”季禎說,“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
季禎看梁冷的神色並不像是賭氣或者逞強,也隻能信了自己的捉弄可能沒有達到功效,還反過來幫著梁冷解決了問題。
這麼一想,季禎心口一股悶氣重新湧回來,隻覺得這屋裡快坐不下去。
“若華,把窗戶打開透透氣,悶死了。”季禎甕聲甕氣道。若華聞言趕緊將窗戶打開,外麵已經黑了的天色以及些微月光透了進來。天氣冷時也沒有什麼蚊蟲的侵擾,開窗沒忌諱。
況且現在院子裡一共住著的兩位主子已經都在這裡,更不怕什麼了。
江熠讓他受氣,梁冷也是一個德行,兩個人以後若是不葬在一個墳頭裡麵都是他們吃了虧了。
季禎沒把心裡話全都說出來,但小臉上的凶樣卻毫不掩飾,盯著梁冷活像是要上去咬梁冷一口。
梁冷饒有興味地問季禎:“哦?我不是好人,從何說起?”
江熠反正已經說了不喜歡自己,恐怕背後已經和梁冷搞到一起去。現在梁冷過來左不過是裝模作樣想要看自己笑話,還當自己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呢。
季禎心中一聲冷笑,想著看我現在就戳破你的假麵,打你一手猝不及防。
“你明知道我和江熠有婚約在身,還想要撬人牆角,這是好人能乾出來的事情嗎?”季禎占據道德高地,說得理直氣壯。
若華在旁邊聽得膽戰心驚,餘光不住去看梁冷的麵色,就怕太子殿下惱羞成怒責難自家爺。
不過沒想到,梁冷麵色不改,不置可否。
季禎見他不說話,“怎麼,你敢做不敢認嗎?”
“啊,”梁冷恍然似的,“阿禎問的這個,我自然是認的,明知江熠和你有婚約在身,還想撬他牆角的的確是我。”
季禎聞言本來要點頭,然而轉念將梁冷的話放在心裡過了一遍,立刻發覺不對,“是撬我牆角,不是撬他牆角。”
他認真地給梁冷糾正語病。
梁冷卻挑眉:“我撬你牆角?”
季禎目光微凜,“你不必同我裝傻,你想做的事情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想做什麼?”
“拆散我和江熠的婚約,然後取而代之和雲頂峰締結婚約。”季禎脆生生道,說完以後發現其實說這話一點都不難。把話攤開來說,現在就看梁冷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
梁冷聽著季禎前麵半段還像個意思,聽見季禎的後半段卻略微皺起眉頭來,“你覺得我想和雲頂峰締結婚約?”
“否則還能是什麼?”季禎不給梁冷否認的機會,“彆裝了,我知道你心肝都是黑的。”
“我何時說過自己是好人?”梁冷反問季禎,“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但凡是人,即便是壞人也多半要儘道貌岸然之能事來裝些清高,像梁冷這樣直說自己不是好人的壞東西,季禎還是頭一回見著。
“這種話你都說出的口?”季禎不敢相信地盯著梁冷問。
梁冷被他盯的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笑著反問季禎:“這又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地方?”
“不要臉!”季禎罵道。
隻是梁冷如此突破道德底線,季禎都不知道他罵人家一句不要臉到底有沒有殺傷力。
梁冷忽然站起身來,走到了季禎麵前,足尖近得幾乎抵住季禎的鞋尖。
季禎不由自主地往後仰了仰,以為梁冷是被說中難以掩飾的心事而惱羞成怒咬責難自己了。
梁冷慢慢俯下身來,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季禎的眸中,其中情緒豐富,季禎都看不太懂。
可看得懂看不懂是一回事,不能隨便丟了自己的氣勢又是另外一回事。季禎努力回看過去,生生止住了自己本來往後仰的動作,反而向前靠了靠,與梁冷俯身的動作形成對抗之態。
“你說對了一半,”梁冷在俯身的動作中開口徐徐道,“我的確是想要你和雲頂峰解除婚約。”
果然被我說中了。
季禎眼眸亮亮的,回看梁冷時越發有底氣。站在道德高地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他以為梁冷說完了,卻聽見梁冷又繼續往下說,“但我並不想要和雲頂峰締結婚約,起碼現在我不是這麼想的。”
梁冷俯身的動作未停,季禎本來揚起的腦袋因為梁冷不住往下靠的動作而又有了退縮的意思。
並不是他真的怕梁冷,而是再這麼靠下來,兩人的腦袋不多久都要湊到一起去了。
季禎抬手想要將梁冷推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被梁冷一把握住了手腕,反製住。
季禎不打算受製於梁冷,手上用力想要掙脫,然而兩三下招式都被梁冷給化解。梁冷的武功不俗,實戰經驗又豐富,季禎這幾下出手並沒有為自己換來自由。
他有些惱了,不止手上反抗,連雙腿也開始發力。
梁冷卻好像對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有預料,均是提前一步壓製住季禎。一番折騰下來,季禎不僅沒有掙脫,和梁冷之間的距離也沒有拉開,反而被梁冷壓在了軟榻上,後背緊緊貼著軟榻,臉朝上滿是不服氣地看著梁冷:“你還不放手?”
“你不想聽我把話說完嗎?”梁冷反問季禎。
季禎覺得丟臉,“說個屁,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還不放開小爺,不然我和你翻臉了!”
他的眉目之間的情緒實在活靈活現,即便是此時是個臣服人下的動作,依舊遮掩不了季小三爺身上的驕矜。梁冷眉目之間的有趣之色越發盛了,仿佛都逗弄什麼有意思得緊的小動物一般開口道:“翻臉怎麼翻的,翻給我看看。”
季禎的眉頭團成一團,若華在旁邊急的想要上手拉梁冷,“殿下,您,”
她才開口,梁冷回首看向她,眸光裡沒有對著季禎的耐心與平和,多有幾分被打擾的不悅。
他這一分心就被季禎抓住了機會,一腳踹到梁冷的腰上,同時往後退到窗邊想要扶著窗沿站起來。
梁冷一把抓住季禎的腳腕將人拉回來,見季禎真的要炸毛,嘴上才哄著人說:“好了彆跑了,我就說半句。”
季禎回頭,小老虎一樣凶看著梁冷:“有屁快放。”
“我不想和雲頂峰締結婚約,我想和你締結婚約,你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難道不是這個意思?”梁冷的眸子中多了幾分認真,低頭凝視著季禎的臉。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季禎腦袋懵住,微微啟唇不敢相信地看著梁冷。
錯了錯了,梁冷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他覺得梁冷騙自己,剛要開口反駁,忽然一把飛劍直接從開著的窗戶外飛進來,季禎隻感覺一陣淩厲的風從頭頂刮過,隨後就看見身上的梁冷猛地翻身避開。
嗡的一聲伴著悶響,季禎看見一把熟悉的劍直直插進了房中的木柱上。
看著那劍的高度和位置,若是梁冷躲避有一絲猶豫,那劍都會將他的腦袋給削落下來。
季禎下了一大跳,立刻坐起來看向窗外,黑漆漆的院子裡,由房內的燈火光亮所照出的尺寸之地,江熠麵如霜寒地正看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呼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