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累,坐馬車也累,”季禎抱怨,“趕路真不是人乾的事。”
他本意打算去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剛下馬車就有江追等著,一見季禎和江熠就說:“季公子,師兄,師父已經在等你們。”
“這麼急?”季禎正抬手微微舒展自己的筋骨,聞言不是很樂意。
“我先過去。”江熠說,“有些事我想先和師父說。”
江追聞言略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先去告訴師父。”
季禎轉頭想要往偏院的方向走,江熠卻叫住他,“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回偏院。”季禎說。
偏院他住了那麼久,早就習慣了,也懶得去彆的地方住。
江熠並不很讚同的樣子,“換個地方吧。”
“要換到哪裡去?”季禎微微鼓起腮幫子,意氣道,“我才不要換,換到彆的地方我不習慣。”
季禎正有些覺得江恪霸道,他自己才是霸道慣了的人,自然不聽江熠的要求,自顧自往前走。
然而沒走兩步,江熠一把拉住了季禎的手腕。
季禎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江熠的指尖有些用力,讓季禎體會到明顯的壓力。他腦袋裡一晃而過是江熠昨天晚上抱住自己時用力的樣子,心下有一絲猶豫,看向江熠的目光帶著悄咪咪打量。
若說季禎大概是個什麼性子,約莫就像一隻被嬌養慣了的貓崽子。若是有不順心的地方,一定會亮出自己的爪子撓人。但實質上,這樣的小貓崽子遇見大老虎,也會識時務的估摸自己的斤兩是否足夠和大老虎對打。
季禎不知道江熠會不會變成昨天晚上那個樣子。
那樣的江熠讓季禎陌生,陌生的人和事總會讓人不自覺地心生畏懼的。
他所熟悉的江熠冷靜而克製,守禮而知進退,不會做出任何越界的事情,就好像每一件事的尺度都在他心裡畫著一條標標準準的線。
麵對這樣的江熠,季禎更是敢於叫板了。
“乾什麼啊?”季禎問江熠。
他大概能夠猜出江熠是為了什麼不想讓他去偏院住,應該是梁冷還住在那裡的緣故吧。季禎心想,如果這個時候江熠直接說出來不想讓自己去偏院住的原因,他住不住也沒那麼打緊的。
不過估計江熠的性格,季禎對此並不是很抱希望。
江熠和季禎四目相對,果然如同季禎預料的一般,江熠把手慢慢鬆開了,隻是說:“那我一會兒去找你。”
所以說,季禎轉頭走,邊走邊想,這樣的江熠真好欺負。
梁冷的確是還在偏院裡麵住著,不過此時他並不在。梁冷手下的侍衛見季禎回來,稍顯意外。
季禎自個兒回屋去,在軟榻上隨意一躺,眯著眼睛假寐休息。
另外一遍,江熠和江追前後腳到了江恪麵前。
“師父。”江追呼喚道。
江追聞聲回頭,目光從江熠身上越過,沒有見到季禎,他背著手厲聲問:“季禎呢?”
“季三他旅途疲乏,正好我有事情想要先同您說。”江熠上前,低頭微微行了禮。
江恪沒有立刻見到季禎,有些不悅,“我說了讓他回來就馬上過來見我。”
江追在旁聽見江恪明顯責備的語氣,心裡惴惴不安,好在江恪此時說的話是對江熠,否則江追覺得自己能嚇得夠嗆。
江熠麵色不改,他抬頭看向江恪,“父親。”
他簡單兩個字,似乎換回了江恪的注意力。對於這兩個字,大約江恪還是覺得有些陌生不適應,背著的雙手微微鬆了幾分,“你想說什麼?”
江熠一叫“父親”,江追便慢慢退了出去,讓屋內隻留下江熠和江恪兩人,且順帶著把門也關上了。
門悶悶合上。
“父親,我想履行和季三的婚約。”江熠說。
江恪對江熠說的話好像並不意外。他的確並不意外,在江蘅給他的書信中,他已經知道江熠的決定。同時因為足夠了解江熠,江恪曉得自己兒子如果說出這樣的話,是經過如何的深思熟慮的。
江熠沒聽見預想之中的責備與反對,反而聽見江恪問他:“當真如此中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