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嬌揉了揉灰貂的尾巴,挑了個鐲子戴上,對著光看了片刻:“他要是有本事,這一趟去茶莊見邱先生,也能從中獲些利好。”她也不白差使他。
至於那張家二少爺……
沈黛嬌臉上的笑意更甚,看來不是他腦子有坑想娶自己,是張家那位老爺子的主意,素未謀麵的,老爺子算的倒是精明。
吃過早食,紫蘇將去龍山寺的東西收拾齊,一刻鐘後,沈黛嬌陪同著沈老夫人,在去往龍山寺的馬車上。
秋天接連都是好天氣,太陽早早升起,不論是街上還是前去寺廟上香的人都很多,經過城門口時還瞧見不少出遊的馬車,人聲鼎沸。
馬車內沈老夫人正說起昨日楊夫人來府上提張家說親的事:“你四叔在那邊也呆不過三年,前些日子我與他書信,他倒是提起過個人,是個不錯的後生。”
“鶯鶯才五歲,四叔就準備挑女婿了?”沈黛嬌從熱鬨的集市收回視線,回了沈老夫人一句。
換回的是沈老夫人一記目光,沈黛嬌笑了笑:“有些早啊。”
見她不接,沈老夫人直截了當:“是給你挑的,這兩年也該定下了。”
沈黛嬌表露出了些興致來配合沈老夫人:“那祖母以為如何?四叔選的人應當不錯才是。”
“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沈老夫人頓了頓,想到了那個張家二少爺,臉色不大好看,“前幾日在碼頭上,你與張家二少爺見過麵?”
昨日張家人走了後沈老夫人就派人去打聽了有關於張家二少爺的事,一件比一件的糟心,這種德性的怎麼配得上嬌嬌,再想到楊夫人說的父母雙亡這件事,沈老夫人心裡就更不舒坦了,老三他們若還在,嬌嬌何至於受這份委屈。
“見過,當時他帶了不少人,想把彆人的貨扔下河。”
“起衝突了?”
“沒呢,我讓抱冬打暈了他,捆了大半天,讓張家那些人卸了大家的貨才放的,祖母您不知道,他捆起來像頭豬。”
“……”沈老夫人心裡剛剛才漂浮起來的那點憂傷,一下又沒了。
受委屈是不可能受委屈的。
馬車到了山腳下,行駛緩慢了許多,沈老夫人年紀大腿腳不便,馬車一路往上,一直到龍山寺外的大平坡。
平日裡不怎麼出門的沈老夫人,每年都會堅持來兩趟龍山寺,一趟是六月裡,為沈黛嬌父母做普法,一趟是十二月,為沈家上下祈福誦經,因為一呆就是十來天,便會提前派人來定下住處,就在後寺的院舍,專門供給香客的。
到了院舍後,趁著收拾的功夫,沈黛嬌得了沈老夫人的指示,要去空文大師那兒送經文,她便帶著抱冬,拿著錦布包裹好的經文往禪院走去。
寺廟內滿是香客,空氣裡飄滿了寺廟內獨有的煙火香,從大雄寶殿經過時,沈黛嬌還看到不少在裡麵求簽的人。
木魚聲與低沉的誦經傳入耳中,總能讓人的心平靜下來。
快到禪院時,香客少了,四周圍也安靜下來,抬眼望去,禪院旁的竹林內幾座樓塔林立,那是供奉佛牌的地方,越高供奉的價就越貴,因為佛牌外有鍍金,所以樓塔四周有武僧守衛,香客都不能靠近。
但今日那邊似乎有些熱鬨,沈黛嬌在其中看到了好幾抹身影,穿著紅色袈裟的很好辨認,是寺廟內的高僧,還有兩位穿著官服的。
沈黛嬌認出了其中二人,一個是空文大師,另一個不就是前幾天在書樓前見過的,陸家二少爺。
儘管陸修垣的神情與之前沒太大差彆,但在沈黛嬌眼裡,一身朝服的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些許不同。
“承蒙聖上恩典,龍山寺自當儘力,還請陸大人隨貧僧去一趟經樓。”從林中出來,空文大師注意到了沈黛嬌,朝著她溫和一笑,“沈小姐。”
“空文大師。”沈黛嬌恭敬行了禮,“祖母讓我來給您送經文。”
“勞煩沈老夫人等候片刻。”空文大師對陸修垣作了個請的姿勢,“陸大人,這邊請。”
陸修垣對上沈黛嬌的目光,前者目光波瀾不驚,後者噙著微笑,短暫交錯,陸修垣甚是有禮的朝沈黛嬌行了個拘手禮:“沈三小姐。”
“陸大人。”沈黛嬌回了禮,陸修垣眉宇微動,似是覺得她這個稱呼有問題,但又沒有什麼不對。
目送了他們走遠,沈黛嬌忽然心情好了許多。
“抱冬,你有沒有覺得,他穿官服的樣子挺好看的。”沈黛嬌眨了眨眼,心想著,那些人說的話也不全是,古板歸古板,他穿官服的模樣是她見過的之中算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