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夢野是做什麼的啊?”
吃著吃著,峰雪綾忽然這麼問我。
我和峰雪綾是在我一次丟垃圾的時候認識的,他幫著搞不太清楚垃圾分類的我歸類了幾個放錯的垃圾,之後慢慢就熟悉了起來。在我宅居的那三個月,時不時就會拜托峰雪跑腿,讓他買了很多東西,也給了不少跑腿費,所以他其實比九門克綺更熟悉我。我倆性格中某些相通的特質也讓我們玩的比較好。對話也相對自然很多,是能夠互稱“峰雪”和“夢野”的關係。
“感覺你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啊。”峰雪綾摸了摸下巴,感慨起來,“之前給的購物清單好像也有不少好貴的東西,偶爾也會看到你穿一些名牌出來……是自由職業者嗎?好厲害!”
“不不不我沒有那麼厲害……”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說起來還是我一個朋友厲害,它……咳,他很擅長理財,我給了他一些錢,現在基本就是靠股息生活。”
說來慚愧,我的主要經濟來源……其實是ai。不管哪個世界都是。
上個世界的時候,我偶爾會穿些有黃金律的卡牌去賭_場賭_錢——好孩子不要學——拿到的錢就交給ai去投資。反正交給ai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於是我事實上成了白胡子海賊團裡最有錢的一個,在三年間積累下了近20億貝利的財富。
在我剛住進這個公寓的時候,我錢包裡其實隻有不到5000日元的零錢,卡更是早就被凍結了,連房租都是房東小姐姐母愛泛濫,特意給我免掉了押金和第一個月的租金的。
然後在這個可以數字炒_股的世界,ai硬是用2000日元給我搞出了【嗶】位數的收益。
哦,如果被上方的大鱷們發現了怎麼辦?
不用擔心,ai,居家旅行殺人越貨(不對)穿越賺錢必備佳品,一出手就是a級的記憶抹消,絕無後患。
“那還真是很不錯啊。”峰雪這麼感慨了一句,就轉而提起了其他的話題,“說起來,最近還真是意外很多啊,對吧,克綺?”
“嗯。”九門克綺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數了起來,“半年前的女國中生襲擊某某女中之後墜樓身亡的意外事件、三個月前的女高中生被斯托卡前男友毀容後自殺的事件、前段時間的獵奇殺人事件……還有最近的女初中生襲擊父母並且縱火燒家的事件、和今天媒體報道出來的邪_教利用網絡聊天室大規模誘人自殺的事件。確實,和死亡有關的事件很多呢。”
“聽說那個襲擊女校的女國中生還打死了自己的母親和姐姐……真是的,現在的年輕女孩都在想些什麼啊。”峰雪苦惱地抓了抓腦袋,“據說臨近的鎮子上也出現了少女集體自殺事件……好像是因為想念過世已久的童年夥伴才這麼做的……真是,無法理解啊。”
我又吞了一大口咖喱飯。覺得喉嚨裡有一種梗住了的感覺。
他們所說的一係列死亡事件,除了獵奇殺人案是水族所為,邪_教是殺生院的鍋,基本都是和風乃有關的內容。
……原來,劇情已經進行到這裡了嗎?
我垂下眼,在心裡默默下定了決心。
“那個,九門君。”我放下勺子,定定地看著九門克綺,“和我去外麵一趟吧,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抱歉,不行。”九門克綺果斷拒絕,“我還沒有吃完飯,可以等我吃完再說嗎?”
“閉嘴啦你這個讓人嫉妒的家夥!”峰雪從背後重重抽了一把他的背,差點把他揍吐了,“給我跟著去!彆廢話!咖喱什麼的回來也能吃!”
“……雖然不理解峰雪你為什麼這麼激動,也無法理解放著飯不吃先出去單獨談話的合理性,不過,好吧。”九門克綺歎了口氣,戀戀不舍地放下勺子,“夢野同學,我們就在門口說吧,一會兒我還要回來吃咖喱,好嗎?”
峰雪綾捂著臉,發出了一聲非常沉重的歎息。
峰雪同學,我可以理解你想把這個ky打死的心情,真的。
因為我也想。
“……可以。”我從胃裡擠出了這句話。
九門克綺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類似“太好了”的神色。
說實話,我想動手。
但是現在是我有求於人……
我忍氣吞聲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朝這走。”
出門的時候,峰雪綾還衝我做了一個少女般的“加油”手勢。
……行吧,我就知道他肯定誤會了什麼。
等我們兩人單獨到了大門外之後,九門克綺帶了一絲淡淡的好奇看著我。
“有什麼事嗎,夢野同學?”
我看出他還念著那盤咖喱,所以開門見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要你的血,可以給我嗎?”
沒錯,我需要他的血。
就算是能抽到那張卡,我也需要直接連接著法則之力的【弦之主】的血肉。
其實直接用心臟是最有用的。不過,我到底還是做不出那種事。
所以,隻有血……雖然效果弱很多,但也不是不能用。
“可以是可以。”九門克綺的異色眼瞳十分平靜,“不過,為什麼?伊格尼斯說過,我的血是有力量的,對魔物很有吸引力……夢野同學需要我的血,是因為你是魔物嗎?”
“我、是、純種、人類——”我磨著牙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的血是有彆的用,反正不會拿去毀滅人類也不會毀滅世界,你給還是不給?”
“我都說了‘可以’啊。”
九門克綺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似乎是覺得我說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話。
“夢野同學救了我的命吧,隻是血的話,可以啊。”
“……你知道?”我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雖然一開始沒想起來,不過之後就想起來了。”九門克綺的語氣十分肯定,“那個時候,在斯特拉斯公司救了我的,是夢野同學吧。所以隻是要血的話,可以給你沒關係。”
“…………好。”我點點頭,“這是你說的。”
然後我拿出了超大號的針筒。
看著流下冷汗的九門克綺,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當然,我當然沒有在挾私報複——一點也沒有哦?
抽完血之後,我和房東小姐姐告彆。臨走的時候,我對她說,如果一個月內我還沒有回來,我那個房間就可以出租了。裡麵的東西都送給她和九門君。
“那樣的話就不需要了。”我淡淡道。
“這樣啊。”她露出一如平日的笑容,“等回來的時候,我會做夢野小姐喜歡的菜的。就做火鍋怎麼樣?”
“謝謝你,房東小姐。”
說完這句早就想告訴她的話之後,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隻好抱了抱她。
“真的……非常謝謝你。”
我又小聲重複了一遍。
你所給我的一切,我絕對不會忘記。絕不。
“想要回來的話隨時都可以回來。”房東小姐像母親一樣摸了摸我的頭,“我永遠都在。”
“……嗯。”
我忍住眼眶發酸的感覺,又抱了抱她,這才鬆開手,站直身體。
“那麼,再見了(さようなら)。”
“嗯,明天見(じゃあ、明日またね)。”
她也微笑著衝我揮了揮手。
在飄舞著黃色銀杏葉的秋風中,我離開了熟悉的街道。踏上了前往另一處所在的道路。
“接下來去哪?”ai問我。
“上完了buff就要去找dps了吧。”我擦了擦眼角,努力不讓眼淚再度掉下來。
“所以,要去找那個?”ai的語氣十分微妙。
“當然是那個。”我清了清嗓子,肯定地說道。
一小時後,我進入了敵聯盟的酒吧,衝著正趴在吧台上發呆的少年拋出了一記直球攻擊。
“死柄木,你想不想殺死【神】?”
沒有任何修飾,我直接問他。
“……聽起來還真有趣啊。”
在無數隻斷手之中,少年的臉上綻開了一個殘酷至極的笑。
那是渴望著仇敵的血,渴望著親手撕開所謂的神明的身體的表情。
如此猙獰,如此傷痛。
那是被所謂的【神】硬生生奪走了珍視之人的表情。
媛澤遙火,那個溫柔又美好的女孩,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他的生命,然後在他的手中消逝。
不,那並不是消逝。
而是,被奪走了。
被殘酷的神明,硬生生從他的手中奪走了。
所以,無法原諒。
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憎恨。
“你想怎麼做?”他問我。
“找到祂。”我看著他,“然後殺了祂。”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