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香撲鼻,雖然和那長生不老藥不能相比,但也至少是一枚靈丹。
這樣落入人間足以引起轟動的神藥,就這樣懸在釣竿之上,任由那池中魚兒躍出水麵哄搶。
水底之下魚影重重,整條溪流上下,不知道多少魚兒彙聚於此,隻為那靈丹而來。
魚兒一個接著一個竭儘全力掙脫水麵躍起,張開嘴巴,朝著那掛在釣竿上的靈丹咬去。
但是在即將接近那靈丹的時候,卻開始下墜。
最後隻能失望落入水中,濺射起一團水花。
前赴後繼,樂此不疲。
看著這一幕,原本拱手站立的靈虛道人一瞬間失神了。
在這其中,靈虛道人仿佛看到了凡塵眾生。
仙人坐於岸上,超脫於河流之外。
而凡塵眾生,不就是那池中之魚麼。
不論帝王將相、鄉野村夫,在仙人眼中都隻是那擁擠在池中的金鯉、紅鯉、白鯽。
釣竿之上掛著的魚餌就好似長生不老之藥。
王侯將相就是那金鯉、紅鯉,平民百姓便是那白鯽。
此刻一條金鯉一躍而起,就差一步就咬到了靈丹,如同頭戴金冠的帝皇極力張牙舞爪,追求著長生。
而仙人卻釣竿一偏,將丹藥給了此刻躍起的另一條魚,池中一條普普通通的白鯽。
這簡簡單單的一幕,卻給予了靈虛道人無比的震撼。
仙人不願意給你,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求而不得。
白鯽、錦鯉,在仙人眼中無有不同,都隻是池中之魚。
而那奪得了靈丹的白鯽,最後也是落入池中。
吃了靈丹的它依舊隻是一條魚。
離了水,便會死去。
或許凡人苦苦追求的長生不老藥,在仙人眼中就是如此可笑的一件事情吧!
仙人這才放下魚竿,坐起身來。
“靈虛謝過空塵道君救命之恩!”靈虛道人連忙上前叩謝。
仙人轉過身來,盤坐在溪畔大石之上,身後是滾滾溪流而過。
“你所說之事,我已經知曉。”
靈虛道人跪著直起身子,狂喜不已:“道君真的願去京城?”
空塵道君搖頭。
靈虛頃刻間有些急切了:“道君容稟,靈虛剛剛才想通了其中關鍵。”
“此番五神教教主對貧道下手,便是為了向京城送去假消息,便是想要讓天子下定決心離開京城,而我司天監監正陶顯必定一同出行護衛天子。”
“為的便是將桃神君、監正、天子三人分開,在外設下圈套對監正和天子下手,對內除掉唯一對它們有威脅的桃神君。”
“天子若是出了意外,天下必亂。”
“監正和桃神君若是沒了,司天監再也無力鎮住天下妖魔。”
“所謂一石三鳥之計。”
靈虛再次懇求:“空塵道君,這一次真的是大災將臨,輕則天下大亂,重則又是一次妖魔之禍啊!”
空塵道君抬起手,靈虛立刻止聲。
道君才慢慢說道:“京城已經成為了妖魔之窟,皇帝願意出京,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靈虛道人抬起頭,恍然大悟。
這才明白,為何空塵道君剛剛沒有對那兩個妖魔出手。
原來一切早就已經在仙人的算計當中,為的便是借助他們的手,讓天子出京,剛好脫離險境,同時引蛇出洞。
空塵道君點頭:“現在他們都當你死了,你正可悄悄趕回京城,和陶顯商議此事。”
靈虛叩首:“靈虛知曉了!”
再次身,身前溪石之上空無一人。
池中魚兒也已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