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如玉說的第二輪比試是什麼?”言卿本就是找個借口離開,跟著謝識衣遠離眾人後,馬上提問:“青雲大會還有第二輪?”
謝識衣道:“嗯,第二輪比試在浮花門的汀瀾秘境。”
“秘境?”言卿皺眉:“突然增加一輪秘境,你說鏡如玉會不會在裡麵做手腳?”
謝識衣語調平靜說:“不會。青雲大會九宗齊聚,鏡如玉生性多疑,不會冒險親自動手,應該是秦長熙。”
言卿說:“啊,秦長熙要做什麼?”
謝識衣垂眸,這種事他從來不會對言卿打啞謎,說:“當初那隻鳳凰魔種是秦家禦魘之術的初步試驗,若我沒猜錯,汀瀾秘境應該會被秦長熙當做一個祭台。”
言卿:“……???”他前麵還能跟上謝識衣的思路,可是到“祭台”就完全懵了。
為什麼從鳳凰魔種,能直接跳到祭台,這之間謝識衣到底給他省了多少步驟——難道這就是冰雪琉璃心??
謝識衣沒有過多解釋,又說:“我讓鏡如玉在汀瀾秘境外布下了伏羲石。”
“伏羲石……”言卿喃喃,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了伏羲石隔絕外界的窺伺,他在裡麵完全可以不受阻礙地使用魂絲。
言卿唇角高興地揚起,眼眸發光:“不錯啊,幺幺。謝謝你的良苦用心。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秦家的計謀得逞的!”
謝識衣看他一眼,淡淡說:“不用阻止,你可能都是秦家計謀裡的一環。”
言卿:“啊?”
謝識衣:“這次的禦魘之術,應該是用來對我的。”
言卿微愣說:“不會吧,對付你至少得找個化神巔峰的魔種啊。要是秦家可以操控這樣的人物,也就不用那麼怕你了。”
謝識衣輕輕地笑了下,沒有回答,隻道:“我留給你的那顆血玉珠,一定不要離身。”
言卿:“……哦。”
中途一隻蜂鳥飛到了謝識衣麵前。
謝識衣因為事情而先行離開,留下言卿一個人回定源峰的臥室。
關上門的瞬間,言卿吊兒郎當嬉嬉笑笑的表情全然消散。他麵無表情,靠著窗,睫毛垂下,神情在餘暉裡半明半暗,抬起手看著自己腕間蜿蜒如蛇的血線,聲音很輕:“禦魘之術麼?”
淮明子當初研究出禦魘之術,野心極其龐大。
試圖想操控“魘”,讓所有魔種成為自己的傀儡。
他自認為是魔神。
他想成為魔神。
那個時候,淮明子已經可以“以符控魘”,操縱一些靈智低下妖物魔種。但禦魘之術在人身上卻一直沒成功過。
因為人的識海何其浩瀚,寄生於人體內的“魘”又詭詐多端,根本不可能被他的符咒所定到。這世間除了言卿的魂絲,還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夠直接捕捉到這種魔神留下的“詛咒”。
於是後麵淮明子打了另一個算盤——找不到魘,乾脆就讓魘出來。
淮明子在十方城閉關最久的那一次,一直在嘗試提取出活魘。
魔種死後,魘就會從眉心爬出來。但大乘期以下的修士和凡人,像孫耀光,死了魘也會跟著散散,根本就不可能活著。
隻能拿大乘期以上的魔種做試驗,而大乘期以上的魔種,魔域或許不足百人,動輒就是一方城主,淮明子也不敢擅自妄為。
言卿對禦魘之術了解的不是很多。
隻知道當初秦家用在鳳凰魔種上的符咒很簡單,對於未開智的妖獸,步驟並不複雜,飲過紫霄的血,就會毫無理智去攻擊紫霄、直至死亡。
更複雜的,作用在人身上的,他也不知道淮明子研究出什麼東西了沒有。
言卿想了想,直接把不得誌拎了出來。
不得誌兩個翅膀正抱著塊靈石呼呼大睡。
言卿用手指彈了下它的腦門。
“醒醒。”
不得誌睡眼惺忪睜開:“咋地,你比賽結束了?贏了輸了?”
言卿說:“贏了。”
不得誌抱著靈石,非常敷衍地“哦”了聲,然後打算繼續睡。
言卿拎著它的兩個耳朵,把它拽了起來。
啪嗒,懷裡的靈石落地。
不得誌低頭看,一下子驚醒,死命撲騰:“你要對本座乾什麼!!”
言卿問:“你現在給我認認真真回憶。你當時吃了那個鳳凰是什麼感覺。”
不得誌氣急敗壞:“娘希匹,一個問題你要問多少遍!我當時還吃了你那破鏡子啊,那玩意兒磕得本座牙疼,根本就嘗不出鳳凰肉的味道!”不得誌想到這事,就氣死了氣死了氣死,拿頭撞言卿:“格老子的,你賠老子鳳凰肉!”
言卿盯著他,最後意味深長地笑了:“賠你賠你。不得誌,我很快帶著你去吃大餐。”
*
虞心看著鏡如塵,扯了扯唇,心情複雜得很。他奉命行事,對於利用飛羽來逼鏡如塵,並不覺得心虛和愧疚。隻是在知道她以前的身份後,還是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他在幼時也曾聽聞過浮花門雙姝之名,當年名花傾國,顛倒眾生。再看眼前不諳塵世、心思單純如少女的鏡如塵,真覺世事無常。
鏡如塵急出眼淚,清澈的眼睛泛著水意,更顯得楚楚可憐。她雙手合十,輕聲說:“前輩,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飛羽吧,那一晚之後你們走後,他沒堅持多久就暈了過去。現在也還沒醒過來。怎麼辦,飛羽一直在發寒,我怎麼都喚不醒他。”
虞心暗道,這不廢話嗎,你要是叫得醒那就奇了怪了。
虞心說:“你帶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