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障城(八)(1 / 2)

言卿說:“我現在當務之急是突破大乘期。”

謝識衣幾不可見皺了下眉,而後遊至岸邊,手指自水中探出:“把手給我。”

言卿還在折草玩呢,突然看到他走進嚇一跳,隨後便笑了起來,他彎下身把草插到謝識衣的發間,說:“幺幺,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是先照顧自己吧。結嬰就是最難的一步,放心,後麵的修行我自己能行。”

綠色的草被言卿折成了一個星星,卡在謝識衣發上。謝識衣漫不經心把用草折成的星星摘下,握在手中,淡淡說道:“你在汀瀾秘境中受的傷,應該不比我輕。”

言卿道:“還好,我沒和淮明子鏡如玉正麵對上。”

謝識衣還是不讚同,冰冷的手指直接扣住了言卿的手腕。他的墨發散在水池中,因為真氣冰寒的緣故,池麵覆蓋上一層薄霜,那霜染上他的發絲,抬頭的瞬間好似白發銀光流轉。

言卿低頭,就看到池水半掩過謝識衣精壯有力的胸膛,手臂的線條流暢,上麵帶出的水滴泠泠在腕骨上滑落。腕骨上的痣因為謝識衣膚如雪的緣故,好像也帶了一絲紅。

言卿心一跳,覺得自己再呆下去要壞事,忙說:“你先在這裡泡著!我去外麵盤問盤問不得誌看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謝識衣眉頭皺得更深,但怕傷到他,在言卿掙開時還是放開了手,他目睹著言卿離開後,垂眸看著掌心用草折的星星,又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痣,輕輕地一笑。

語氣輕微若雲煙細雪,喃喃。

“跑什麼呢?”

言卿出去後就跑到不得誌的晶石床把它拽了起來,美曰其名是盤問,實際上就是撒氣。

他覺得自己真不是人!

謝識衣為他毀了無情道碎了琉璃心,重傷在即,他居然還對謝識衣產生不該有的齷齪思想!

簡直就是畜生!

不行,他需要冷靜。

不得誌被它□□醒,整隻鳥炸毛,但滿肚子的臟話還沒噴出去。言卿已經開口了:“你這有沒有適合修行的地方,快帶我去。”

不得誌:“?”

不得誌徹徹底底氣醒了,把言卿帶到了洞穴外,氣急敗壞說:“就這!愛修不修!”

言卿一出去,清風明月迎麵而來,讓他人清醒不少。不得誌的洞府外,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沼澤,沼澤旁邊有塊很大巨石,石頭因為年歲古久裂開一些縫,長出密密麻麻的青苔和細碎的白花來。言卿嗤笑一聲,拎著不得誌帶它飛到了石頭邊。

春寒料峭,不得誌冷得發抖,拿翅膀抱緊自己問他:“你要做什麼。”

言卿道:“不得誌,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生活在這裡的。”

不得誌非常不耐煩:“麻了,就這麼件破事你到底要問本座多少次。本座打小就活在這裡,之前的事你要去問我娘。”

言卿則非常好奇:“你娘?你娘是隻蝙蝠?”

不得誌吹著冷風有點牙齒打顫,眼珠子轉了轉,認真思考了會兒說:“不知道,我感覺我就像是從天地間崩出來的,這大概就是強者的血統吧。”

言卿道:“這一處是你自己選的嗎,你就沒想過搬家?”

就前麵的沼澤裡還不斷冒著泡泡,堆著好多頭骨骷髏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真不知道不得誌把家安頓在這亂葬崗一樣的地方圖什麼。不得誌扇了扇翅膀,說:“沒想過,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啊,雖然我不喜歡碰水,但我喜歡水!”它說完眼睛放光興奮起來:“就是聞著那種感覺你懂吧!我感覺我可能跟水有不解之緣,也許本座就誕生在水裡!”

言卿指著環繞四周的沼澤,道:“這是水?”

不得誌想了想,改口:“也許本座誕生在沼澤裡。”

言卿對不得誌的身份,忽然有了個猜測。他興致勃勃問:“不得誌,你說你能吞下這一片沼澤嗎?”

不得誌拿翅膀捂住嘴巴,一溜煙鑽進芥子裡,一邊鑽一邊罵言卿喪良心!什麼狗屁玩意兒!它才不要。

言卿也沒逼不得誌,他隻是低頭看著那些在月光下散發幽幽黑氣的沼澤,若有所思。不得誌連淮明子和鏡如玉的魘都能完好無損吞噬,確實古怪。

他之前想過不得誌可能是神獸,例如饕餮之流,但不得誌身上“魔性”很強,而且它本人都傻白甜的很,隻知道吃和睡,給言卿一種其實它的靈智才初開的感覺。

不像是誕生於世間萬載的神獸。

現在言卿有點懷疑,可能不得誌本身……並不是個活物。

他還沒推導出不得誌的身份。忽然一聲口哨聲響起,言卿抬頭,就看到鋪天蓋地的蜂鳥密密麻麻籠罩這片天地。這些蜂鳥身形小巧,翅膀流光溢彩,尾翼是冰魄色的,自空中劃過跟流星雨一樣。

然後言卿看到了熟人。

虞心正禦劍隨著蜂鳥,神色嚴肅,趕往這邊。謝識衣在洞穴內療傷,言卿可不想他被人打擾,連忙揮手把人攔了下來。

“誒誒誒,停下。”他把血玉珠帶到了手腕上,虞心雖然心急如焚,但是看到言卿腕上的血玉珠,還是隻能敢怒不敢言的飛下來。

虞心開門見山:“盟主現在如何?”

滿天的蜂鳥粉碎在他身邊,像落下一場雪。

言卿道:“急不得。到了他那個修為,所有傷都隻能自己調養,你就彆進去打擾他了。”

虞心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鬱悶地不說話了。

言卿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來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就不怕有人跟蹤你暴露我們的位置嗎?”

虞心說:“不會,南澤州現在亂成一鍋粥,而且仙盟傳令的蜂鳥有隱匿氣息的功能。”

言卿笑說:“亂成一鍋粥?”

虞心說起南澤州那邊發生的事,瞳孔中便躥出一絲怒火來:“雖然盟主叫我不要輕舉妄動,但是秦家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想到了那些傳言,終於從擔憂中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言卿。一向因為刻薄長相顯得有點不好惹的虞心,這一刻憋的仿佛要出內傷,他臉色一下青一下白一下紅後才說:“你真的是十方城少城主。”

言卿:“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嗎。”

虞心下巴都快驚掉了,驟然拔高嗓音:“你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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