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回到魔域並沒有一點回歸故土的輕鬆心情,彆說近鄉情怯了,給他一個機會,他可以把這裡毀得乾乾淨淨。
言卿又把不得誌揪了出來。
不得誌還沒好好睡上一覺,睜開眼就被眼前昏暗的天地嘶吼的鬼風給嚇懵了:“靠靠靠,這是哪裡?”
言卿說:“下重天。”
不得誌腦袋呆呆地沒反應過來:“啥?下重天是哪裡?”
言卿換了個更容易理解的詞:“一般我們叫它魔域。”
不得誌:“……”
不得誌嚇得差點頭栽在地上。
整隻蝙蝠炸毛想要溜——它隻是一隻在留仙洲吃吃睡睡的蝙蝠,為什麼要讓它遇到這種事!
言卿揪著它的翅膀,把它摁在自己懷裡,勾起唇笑了笑:“彆急著回去啊,到了魔域我需要你幫忙。”
不得誌轉著眼珠子警惕道:“你要乾嘛?”
言卿淡淡說:“不乾什麼,給老朋友們準備點驚喜。”
魔域百城林立,主城就立在萬鬼窟旁邊。言卿落地的地方在魔域的邊境,他放飛了微生一族給的燈籠,馬上就有人尋著光找了過來。他現在在腐水城的領地內,派人來的也是腐水城城主。
言卿坐在一塊石頭上等人,百無聊賴地用河邊的蘆葦杆在水裡攪動。
這條河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怨氣太重便化成水鬼。水鬼時不時就腦袋浮出水麵,用一雙怨毒的視線物色替死的人。
不得誌心驚膽戰,滋兒哇亂叫,拿翅膀抱住言卿的頭發:“嗚嗚嗚啊快走!這水裡有鬼!”
“怕什麼?”
言卿扯唇一笑,手裡拿著蘆葦杆把一個剛冒出來的腦袋摁下去。
言卿說:“我之前閒得無聊,在魔域鑽研出了很多好玩的東西,這裡就是一處。”
他丟掉手裡的蘆葦杆,隨手抓起一把石頭來:“砸地鼠聽過嗎?我給你露一手。”
腐水河裡冒出一個又一個披頭散發的鬼頭,言卿看一個砸一個,動作又快又狠又準。
不得誌:“……”
於是腐水城的人找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紅衣青年坐在黑石上,肩膀停著一隻樣貌詭異的黑鳥,他容顏靡豔,神色散漫。正懶洋洋往河水裡扔石頭。
砰砰砰,每一個都準確無誤砸在了水鬼的頭上。
水花四濺的聲音裡伴隨惡鬼的怒吼。青年蒼白手腕上紅繩沒入河中,整個人給人的感覺荒誕、詭異,慵懶卻危險。
不得誌從最開始的生無可戀到後麵漸漸得趣,單一思維的它很快也跟上了言卿的步伐。
咻。
石頭冰冷砸破水鬼的頭,鮮血濺開染紅河水。
“不玩了。”言卿丟到手裡的石頭:“有人來了。”
不得誌正起勁呢:“啊?”
言卿說:“魔域好玩的東西很多,不急。”
他從石頭上站起身來,抬眸看向腐水城愣怔的一群人,微笑:“我們走吧。”
腐水城人:“……”
眾人呆若木雞。
他們接送過很多從紫金洲下來的人——修士到魔域無一不是驚恐害怕的,光是這河裡源源不斷冒出的水鬼的腦袋,就足以把很多人嚇破膽。
但是剛剛這人在做什麼?
他在砸水鬼玩?
言卿提醒說:“你們不帶我走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使命,忍氣吞聲把他先往腐水城帶。大
概是因為在一個凡人身上丟了臉,所以押送言卿的魔域侍衛冷臉想把場子找回來。
“膽子還挺大啊,你知道你剛剛差點死無全屍嗎?”
言卿一臉疑惑:“嗯?”
侍衛:“你運氣好沒被水鬼拖下水而已,你但凡被它們抓到,頃刻之間就會被咬掉腦袋,被吞掉內臟,分食得乾乾淨淨。”
言卿裝作很後怕:“天啊。”
侍衛不屑地哼了聲說:“腐水河邊哪是你能待的地方?”
言卿心想,不就一個砸地鼠的地方嗎,給他待他都懶得待。
侍衛又暗中看了言卿一眼,看他樣貌出眾長得好,估計去梅城之前會先在城主公子床上呆一宿,便心癢難耐地想教他些規矩。
“我們明日才會出發去梅城,你今晚得先在腐水城留宿。”
言卿抱著不得誌,乖乖地說:“哦好。”
侍衛道:“梅城那邊隻要你們活著就好,其他的是不會管的。我們城主公子就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你要是不想受酷刑,他對你做什麼都不要反抗。”
言卿裝作害怕:“啊?城主公子要對我做什麼?”
侍衛見他臉色慘白,心裡舒坦了,惡狠狠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你不想更痛苦就彆反抗。”
言卿惶惶不安,說不出話了。
侍衛心滿意足轉身。
在他走後,言卿揪著不得誌的翅膀,忍著笑,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
“他這段話我聽過一模一樣的。”
不得誌:“啥?”
言卿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腐水城的城牆是用白骨造成,之所以叫腐水。是因為裡麵有條護城河,穿行各種街道,水體能夠腐蝕一切血肉之軀。言卿對於魔域的一切青煙霧障都熟視無睹,行走期間比所有本地人看起來還要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