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財?”她側過身,微垂著脖頸,偏頭看向小貓。
賀旻章慶幸自己不能久站,否則薑韞宜就該當場逮捕偷窺的小貓,對他不符合常理的鬼鬼祟祟產生懷疑了。
他慢慢貼著牆角靠過去,及至近前,被薑韞宜雙手抱起,放在膝頭。
賀旻章前胸貼著書桌,後背倚著薑韞宜,嚴絲合縫地卡在電腦前。
“怎麼不在樓下呆著了?”她騰出一隻手撓了撓小貓下巴,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仿佛他們還和從前一樣。
但從早上莫名其妙的醫院之行後,賀旻章明顯感覺到他和飼養員之間產生了某種隔閡。
好似憑空多出一麵單向玻璃。
薑韞宜站在一側審視著玻璃後的賀旻章,而賀旻章一無所覺,目光所及之處,唯餘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身影。
賀發財鬱悶地摳了摳手。
薑韞宜卻並沒有發現暹羅貓不同於往日的安靜,她滾動鼠標,專心地瀏覽起網頁上的內容。
今早裴楨問她覺得有什麼問題。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腦子出了問題,竟然將夢境裡產生的情緒代入了現實世界。
薑韞宜從未如此清晰地記得過哪一場夢的內容,甚至從男孩、貓和男人的身上找到了幾處共通點,並且因為那雙藍色的眼睛,意外地回想起上一次夢見小男孩的畫麵。
薑韞宜應該是認識那個男孩的,但她也的確對對方知之甚少。
隻記得男孩似乎是十多年前搬來雲橋鎮,和她當了半年鄰居,那年夏天結束的時候,又搬走了。
此後經年,薑韞宜見過太多瞳色各異的人,加上最近頻繁接觸暹羅貓,經常性地聽說賀旻章並臨摹他的畫作,她很難肯定地說,那個男孩也有一雙藍色的眼睛。
況且小貓大變活人也太過離譜。
薑韞宜沉吟片刻,在搜索框裡輸入了賀旻章的名字。
暹羅貓下巴擱在桌子上,懨懨地盯著電腦。
他倒要看看薑韞宜到底在網上看了些什麼,才對他的態度奇奇怪怪。
屏幕上緩緩加載出一張照片。
是粉絲看畫展時用高清鏡頭拍攝下的圖片,清晰到可以看見男人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衫,戧駁領大衣敞著,露出內裡一截深藍格馬甲。
畫麵定格時,他應該正抬著右手向眾人介紹身後的畫作,隨著手臂舒展,隱約可見高級成衣下賁張起伏的胸肌輪廓。
扣子扣得嚴絲合縫,襯衫與馬甲的布料卻朝兩側背向拉扯,禁欲而性感。
他的眼睛並未看向鏡頭,視線落在畫上,混合著藍色的雙眸因為欣賞而浮出幾分溫柔。
賀旻章愣了愣。
早在第一眼看見外套上的那枚纏枝花領章時,他便認出,那是年初在國外參加畫展的自己。
賀旻章下意識想抬起頭看薑韞宜,卻不知道想到什麼,用力按了按桌子邊緣,壓下了這個念頭。
薑韞宜在搜索他的資料,是想起什麼了嗎?
還是在懷疑什麼?
賀旻章聯想起對方今天一係列反常的舉動,腦中跳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但很快,他就排除了這個想法。
因為薑韞宜順著一條有關於畫家簡介的鏈接,點進了市立美術館,而後搜索起他的畫作,一口氣下載了十幾張圖。
原來隻是在找花版素材。
心情經曆了大起大落的暹羅貓從薑韞宜與書桌間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