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腿邊的煙花棒也越插越近,漸漸彙合到一起。
不知是誰沒注意身位,彼此頭頂碰著頭頂,薑韞宜站起身時猛一用力,將體弱氣虛的賀老師懟進了雪地裡。
賀旻章雙手撐著地麵,茫然無措地仰麵看她。
薑韞宜沒忍住,“噗”地笑出聲來。
“起來了,賀老師。”她邊笑邊伸手把人拉起來,卻忽略了雙方並不對等的體重。
沒把賀旻章從雪中挖出來不說,自己左腳絆著右腳,順著慣性朝地麵倒去。
眼見著要正麵砸在人身上,薑韞宜眼疾手快向側方一躲,曲肘撐起上半身,長發卻垂落下來,掃過賀旻章的側臉。
唔,一個有點糟糕的社交距離。
她下意識地往毛衣領口收了收下巴,視線卻無法避免地被那張漂亮的臉蛋捕獲。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於此刻顯得靜謐而幽黑,眼神卻並不如瞳色般深邃,相反,眸底染上無辜而迷茫的色彩,與他純真的麵龐相得益彰。
他們呼出的熱氣很快在空氣中凝成淡淡的白霧,纏繞交錯間,薑韞宜甚至忘了起身。
她以一種半禁錮的姿勢,長久地注視著賀旻章的臉,陡然生出了幾許褻瀆之心。
直到賀旻章彆過臉,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
薑韞宜猛然回神,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卻不敢再伸手拉他。
所幸賀旻章自己也十分心虛,跟著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雪,他掩在夜色下的耳根微紅發燙,側頰悄然爬上一抹緋色。
“那個......我、我先回去了。”他低頭盯著地麵,踢了踢豎在一起的仙女棒。
薑韞宜摸摸鼻子,點點頭。
兩人同時朝著自家大門走去,布坊關門前,隔壁傳來賀旻章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問:“明天、明天過來吃早飯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倉促的“好”,以及一道響亮的關門聲。
賀旻章探頭,看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愣了愣,半晌關上門,倚在門後翹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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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韞宜洗完澡,亂序的心跳才重新回到正軌。
她抱著枕頭發了會兒呆,腦中仍舊一片空白,似乎想不起來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起伏是為什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想清楚這些問題。
薑韞宜盯著牆對麵黑黢黢的電視機,眨巴兩下眼睛,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轉移注意力。
她挑了幾個人回複了新年快樂,又點點戳戳,給合作夥伴季月籬、發財的主治醫師裴楨,以及得力秘書梁越秋和陸浠都發去了大紅包。
臨睡前,她將發財的貓窩朝枕邊拖近了一點。
關燈後,薑韞宜麵朝右側躺下,目光幽幽看向空無一貓的小窩,歎了口氣:“新年快樂,發財。”
祝你新的一年,無病無災。
不知道是睡前念叨著小貓,還是前半夜和賀旻章放煙花的緣故,迷迷糊糊時,她夢見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可惜醒來卻忘得一乾二淨,薑韞宜懶懶地耷拉著眼皮,抱著被子,盯著窗戶外麵發呆。
純白雪地反射出天空的灰白,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了,而賀家的早茶在八點。
薑韞宜按按眉心,起床換衣。
收拾妥當後,還有些時間富餘,她索性坐到樓下,在工作間挑揀起開年要用的花版。
不曾想,賀旻章年前改過的那張掉了出來。
薑韞宜盯著看了幾分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