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韞宜把兩張小紙片單獨拎出來,拿到光下仔仔細細地看。
奇怪,相似的似乎不僅僅是她的底版,在幾處關鍵性的架構改動上,賀旻章的想法好像也與暹羅貓不謀而合。
莫非這就是天選師徒?薑韞宜湊近了些,恨不得找個放大鏡來研究對比。
她看過發財畫稿,因此記得小貓習慣在一筆收尾時,微微懸腕,連同落筆的力道減輕幾分,所以葉片的末端,墨跡細長而淺淡。
賀老師畫畫時是什麼樣呢?
薑韞宜眯起眼睛,趴在桌前想了想,腦海中卻隻浮現出男人清雋儒雅的側臉,和他骨節分明的手。
小薑總晃了晃腦袋,企圖把這幅高清人像晃出去,但視線甫一回落至花版上,便再度想起來,自此往複周折,逐漸煩躁。
半晌,薑韞宜捏了捏鼻梁骨,伸手將兩張花版塞回手稿堆裡。
她不看了,不看總行了吧。
誰知一抬頭,正瞧見賀老師本人站在門外,他穿著那身上過新聞的深灰色大衣,就這幾步路的距離,脖頸間係了一條厚厚的羊絨圍巾。
對方剛抬起手做敲門狀,大約沒料到她會突然抬頭,動作一滯,宛如一尊俊美的雕塑立在門口。
薑韞宜怕他著涼,趕忙把人拉進來。
“你怎麼來了?”她把賀旻章推到空調下方,戳戳中控調高了溫度。
賀旻章猝不及防被安置到發財同款位置,精心打理的頭發被猛猛傾出的風吹亂,垂著眼無聲地笑了笑。
“你沒回我消息。”他回應她的問題,因為低著頭,劉海垂下來搭在眉骨上,而顯出幾分委屈。
不像是回答,即便是陳述句,也難掩故作可憐的質疑。
薑韞宜“啊”了一聲,順理成章地落入圈套,手機都沒拿出來,就先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屏幕上,賀旻章的頭像跳到頂部——[H.]:現在要過來麼
“不是說兩點嗎?賀姨醒啦?”她歪頭問。
賀旻章搖頭:“那倒沒有,不過午飯是我做,所以想問問你吃什麼。”
“我都行。”薑韞宜順嘴說道,頓了頓抬眼看他,“嗯?賀老師做飯嗎?”
“是啊。”賀旻章懶洋洋地拖長了調子,學著她驚訝的語氣說,“還請薑老板賞光,不要嫌棄。”
他措辭謙遜,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我做飯很好吃,你不要不相信”的自信。
薑韞宜將信將疑,打量著畫家的手,決定提前跟他到隔壁,以防某人滑鐵盧,她還有時間在長輩們起床前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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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賀旻章做飯的手藝和他的畫一樣可靠。
薑韞宜連廚房門都沒進得去,剛進賀家,就被賀老師哄小孩似的領到了沙發邊:“今天想喝點什麼?”
她捧著一個葡萄柚大小的耙耙柑,仰麵說:“都......”
“都行。”賀旻章無奈截住她的話。
薑韞宜摸摸鼻子,不知道事情怎麼演變成了這樣,她端起小茶盞,喝掉最後一點普洱茶,把耙耙柑的皮丟進垃圾桶,小小打了個飽嗝,挪到飯桌邊她經常坐的那個位置上。
賀旻章剛好把最後一道菜端出來。
薑韞宜大致掃了眼桌上的盤子,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尤其距離她最近的那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