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您的太子妃。”
“我不是說這個。”趙識深呼一口氣,逐漸平息,“算了。”
她也沒進過宮,他不能怪她。
今天是他太氣急敗壞了些,到底還是在乎的,怕進宮晚了,她這個人就沒了。
趙識之所以點頭和盛菱的這樁婚事,當然不止看中了她的家世身份,更重要是她知進退有手段。
趙識倒沒有想到盛菱的手段這麼快就用到了明珠的身上。
明珠抱著雙膝縮在馬車角落,垂著腦袋,烏黑的長發擋住她大半張臉,瞧不見她臉上的神色。
趙識心頭一軟,微微歎了口氣,“抬頭。”
明珠不肯。
趙識往前靠了靠,細瘦有力的指骨捏住她的下巴,強行逼她抬起小臉。
軟軟的,白白的,漂亮又可憐。
趙識無奈道:“怎麼說你兩句就成了兔子眼了。”
明珠搖搖頭說:“我沒事。”
雖然她心裡確確實實是難過的,但她不想告訴趙識。
看輕她身份的又何止襄陽郡主和今日那些看好戲的貴女們呢?趙識也是如此。
趙識沉默幾秒,低聲說:“把裙子撩起來,我看看你的膝蓋。”
明珠更用力抱住了自己的雙腿,“不疼。”
趙識定定打量她好一會兒,不信她說的話,也懶得同她多說,直接動手將她拽了過來,將裙擺撩到膝蓋上方。
少女小腿纖細嫩白,膝蓋卻紅成了一片。
又紅又腫,部分已經成了比較嚴重的淤青。
趙識的眼神冷了冷,沉默地找出了活血化瘀的藥膏,低下頭,神情專注又認真,在她的傷處抹好了藥。
上好了藥,趙識同馬車外的親衛說:“去彆院。”
明珠一聽就急了,今天回了彆院,那她之前的計劃就都落空了。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殿下,送我回明家吧。”
趙識顯然不願。
明珠扯起嘴角對他笑,“我過完花燈節就回來,以後哪裡都不去,隻守著殿下您一個人。”
軟綿綿的腔調,糯糯的聲音,嬌裡嬌氣,難以抗拒。
趙識用手擋住了她的眼睛,隨即改口同親衛道:“改道去明府。”
他喜歡她這雙水汪汪的、乾淨明亮的雙眸,也害怕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趙識並未去管其他人的目光,到了明府大門,親自將她抱進院子裡,放在床上。膝蓋養好之前,不許她下地走動。
趙識安頓好她,轉身離開了屋子,碧瑩已經跪在外麵請罪。
趙識背著手安靜站在廊橋下,聽完碧瑩的話,麵無表情,“你自己下去領罰,不要教她看出來。沒有下次。”
碧瑩擦了擦眼淚,“奴婢知道。”
趙識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想娶她的念頭隱隱約約又冒了出來,卻又被壓了下去。
他最重的心思都用在明珠身上,因為他不費力氣就可以操縱她的一生,即便不娶她,她也沒有能力離開自己。
又過了一會兒,宮裡的人來報消息。趙識方才沒功夫問,現在得了空,有的是時間清算。
“盛菱今天在宮裡對她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你一五一十,一個字都不許漏,全都給我說。”
探子連細節都不敢漏掉,未曾添油加醋,如實稟告。
趙識聽見“賤妾”兩個字,臉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又聽見她母親的身份被拎出來嘲諷,才勉強壓下去的火又燒了起來。
“還有呢?”
“郡主讓明珠姑娘獻藝跳舞,還踹了姑娘一腳,力道不輕。”
趙識慢慢抬起眼,眸色裡是前所未有的陰狠。盛菱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樣羞辱她。
明珠真把他惹急了,他都舍不得傷她一下,盛菱竟然還敢踹她?
趙識緩緩閉上眼,又慢慢掀開眼皮,他淡淡地說:“若是來不及阻了賜婚聖旨就算了。”
探子一愣。
趙識的神色已恢複如常,聽上去好像還是那麼溫柔,“再送一道退婚文書過去。”
前腳賜婚。
他緊跟著就退婚。
也好讓盛菱嘗嘗被羞辱的滋味。
底下人也不奇怪。
主子護短。
恐怕主子自己都沒意識到,明珠姑娘更是他的逆鱗,碰都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