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識也管不上她樂不樂意，不容置喙，握緊她手腕，把人拽到書桌前，隨手拿了本《論語》，他問：“讀過嗎？”
明珠頓了幾秒，想了想後說：“讀了一半。”
另一半還沒學完，家裡就給她停了學。
趙識聲音很好聽，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一字一句跟她解釋每句話含義，他也沒有急於求成，看她似懂非懂模樣，無奈又好笑。
窗格外投射進來陽光，一束束，落在她身上，不絢爛不張揚，而是增添了些平靜柔和。
趙識從她身後擁住她腰身，霸道摟在懷中，握住她右手，手把手教她寫下今天所學內容。
明珠字，其實不太好看。
字跡工整，但沒什麼筆鋒，更沒什麼氣勢。
趙識看過字帖，沉默後說了句：“有點醜。”
明珠唯一拿不出手就是她字，被人揭了短，自然不會舒坦，她有些惱怒地說：“你不要看我寫字。”
趙識手裡捏著她寫過紙，他高高抬起手臂，舉到一個她夠不著位置。
明珠氣跳起來要去搶，小臉透紅，耳朵也燒慌。
“你還給我，我又沒有求你看我寫字。”
“我又不會拿出去給外人看。”
明珠搶不過他，還累氣喘籲籲，薄薄細汗順著細膩皮膚往下落，她說話時喘著熱氣，露出了貓爪子，“您既然這麼喜歡，乾脆拿個畫框裱起來掛在書房裡好了。”
趙識嘴角微揚，忍不住微微笑了一聲。
他覺得明珠這個樣子，活潑許多。
以前在他跟前，眼睛裡不是怕就躲，還躲十分厲害，他去她屋子裡過夜，她早早就把自己藏在櫃子裡，不肯出來。
趙識對她也確實夠狠，把人從櫃子裡拉出來，夜裡沒有再憐惜，幾次過後，她也就不敢躲了。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明珠時候，她站在絢爛陽光裡，眉飛色舞同身旁婢女說著話，笑容燦爛，活潑明豔。
趙識是很喜歡她當時那個笑容，和那搖曳生動眉眼。
他把字帖還給了她，“你自己留著吧。”
明珠一把抓過卷成一團，如此才解了氣，忽然間，她想起來自己還有件事沒跟他說。
明珠扭扭捏捏彆過半邊身子，“明茹姐姐，過兩日請我去踏春。”
趙識聞言神情稍頓，清雅雋秀臉上露出一絲淡淡冷意，“我不是說了，荷包沒有繡好，就彆想著出門。”
明珠垂下臉，“我給你繡，你讓我去。”
給他繡個綠毛王八，看他好不好意思往外戴。或者是讓碧瑩去外麵隨便買一個現成，他也認不出來。
簡而言之，就是敷衍他。
趙識語氣稍稍有些嚴肅，“你和你姐姐，不是合不來嗎？”
明珠擠出一抹假笑，說：“是有一點，不過小時候有點矛盾也正常。”
她不敢在趙識麵前說他未來側妃壞話，他顯然對明茹很滿意，側妃和侍妾，肯定是更看重側妃。
趙識臉色沒有緩和多少，嘴角微微往下，不帶任何感情地問：“是嗎？”
“是。”明珠抬起臉，對他眨眨眼，“您不是馬上就要娶我姐姐過門了嗎？”
她眼睛一看就透，乾乾淨淨一點彆心思都沒有。心裡想什麼，眼睛裡透出就是什麼。
趙識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嗯。”
這門親，其實也不是不能退。隻是要找個借口，有些麻煩。
但如果她開口話，趙識也還是會考慮。
明珠睜著眼睛胡亂地誇：“嫡姐性格又好，大方得體，將來一定能為您多多分憂。”
趙識繃著冷臉，脖子上青筋一根根越發明顯，他捏著她手腕，“你不怕她欺負你？”
明珠愣了不到一秒，“不會。殿下選人自然是好。”
趙識沉著眉心，語氣有些冷淡：“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姐姐，你不用在我麵前說這些違心話。”
明珠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過後，她說：“我確實不喜歡我嫡姐，但是我剛才說確實也不全是違心話。”
她一雙通透水眸無聲望著他，懂事讓他生出無名之火。
不該乖時候倒是很乖。
明珠也不天真，又不是她說一句自己不喜歡嫡姐，趙識就真不娶明茹了。
何況，無論將來趙識娶誰，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