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桶被明珠的手打翻在地, 桶裡的水緩緩流出,濕冷的湖水浸過她的裙擺。
明珠將手放在他的掌心,借著他腕上的力氣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 “不疼。”
實則忽然摔的這一下,還是有些疼的。
圓木桶裡的魚兒還活蹦亂跳,趁此機會跑了好幾條。
明珠現在都無暇去管趙識聽見了什麼,她看著蹦回湖裡的魚,十分心疼自己。
這些可都是她冒著炎炎烈日,釣了一個下午的成果, 得之不易。
趙識望著她齜牙咧嘴的小表情, 還是覺得生動可愛, 心裡那點不愉,一掃而空。
他握著她的手, 牽著她往回走, “回去換身裙子。”
明珠在太陽下曬了好幾個時辰,雖然戴著帽子,但身上還是暖烘烘的, 尤其是她的手掌心,冒著濕熱的汗水,黏膩滾燙。
她低眸看了眼自己被迫和他扣在一起的手掌,有些嫌棄, 但又不好明說。
她想了想, 還是忍了下來。
不過明珠實在不耐熱, 沒過過久還是覺得不舒服。
她忍不住出聲問, “殿下, 您不熱嗎?”
明珠又悶又熱的狀態下說話好像聽起來都黏黏糊糊, 像是從鼻腔裡哼出來的聲音,帶著種天然的嬌憨。
趙識恰恰和她相反,不怕熱也不怕冷,他說:“不熱。”
明珠一下子哽住,“但是我熱,你彆牽著我了。難受。”
何況就這麼一小段路,拐個彎就到了。
趙識瞧了瞧她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一張小臉像被熱氣蒸的熟透了,他鬆開了手,“既然怕熱,下次就不要在日頭下曬那麼久。”
曬傷了皮膚,又要過一陣才能好。
明珠站在日頭下越曬越白,皮膚看著就似一塊沒有瑕疵的玉,細膩白皙,嬌貴鮮嫩。
趙識這種說教式的口吻,讓人聽得心煩,她悶悶不樂看著兩人的倒影,“我戴了帽子,也打了傘。”
炎炎夏日,趙識周身自帶著潮濕的冷氣,微微皺眉,“我沒看見。”
明珠起先確實是戴了帽子的,但戴著帽子也不舒服,她找到一個背光的位置坐下,就將帽子摘了。
趙識來得晚,當然沒看見。
明珠說:“那也不是我騙了你。”
趙識漫不經心嗯了聲,拽過她的手腕,將她帶到遮陰避涼的長廊下,徐徐微風拂過,一陣涼意。
他又拿出一塊乾淨手帕,一根根替她擦乾手指。
他神色認真,低眉順眼,目光看著十分的溫柔。仿佛周遭的世界都靜了下來。
回了小院,丫鬟們將提前備好的涼茶送到兩人麵前,又臨時要來一盆冰塊,放在屋子裡。
明珠這會兒已經沒有方才那麼熱,臉頰的溫度跟著降了降,她啜了涼茶,嫌味道苦,就又放下了茶杯。
用晚膳的時候,出了個小插曲。
明珠“失寵”之後,吃的這方麵確實不如從前,院子裡伺候的丫鬟也沒有從前那麼儘心。
廚房的人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回府了,送過來的一桌子菜,看著都不怎麼樣。品相普通就不說了,幾乎全是些明珠不愛吃的菜。
趙識當即冷了臉,麵色淡淡,聽不出喜怒,他說:“都撤了吧。”
布菜的丫鬟們又小心翼翼將這一桌子菜都給撤了。
明珠餓的肚子直叫,在心裡小聲嘀咕,難道趙識現在才想起來要和她計較傍晚她提起衛池逾的事情?
男人的心眼,比針還小。
不像她,若趙識後院是三妻四妾,她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也絕對不會吃一丁點的醋。
“您吃過了嗎?”明珠真不希望他回來,她一個人待著,誰的眼色都不用看。更不用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問話。
她抿了抿唇,“我還沒吃飯呢。”
她越說越餓,“讓廚房幫我把今天釣來的魚給燉了吧?您吃魚嗎?您不吃我可以吃。”
趙識忍著沒發作,“你想吃魚?”
明珠點點頭。
趙識便吩咐丫鬟去將魚給燉了,說完這些,他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
他就是不過來,彆的人也不能怠慢了她。
魚湯很快就燉好端了過來,明珠就著魚湯吃了兩碗飯。
趙識挑了挑眉,抿唇笑了下,有些詫異她現在食欲怎麼變得這麼好了以前吃個兩口就吃不下了。
明珠被他看的有些臉紅,她也知道自己今晚吃的有點多。
趙識也沒笑話她,“能吃是福。”
晚些時候,趙識將廚房的人罰了一頓。
掌廚的還想喊冤,他也是受了指使才敢給明珠姑娘使絆子啊。
趙識冷眼看著,卻懶得聽他們的辯解。
這件小事最後也沒落進明珠的耳裡,沒人同她說。她自己還奇怪,怎麼看碟下菜的小人,又重新對她獻起了殷勤。
更為不解的是,劉嬤嬤竟然被打發到彆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