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抱著他的腿,香香甜甜叫他爹爹。
趙識一顆心不可思議的柔軟,剛蹲下身子想將她抱起來,她就躲開了,一雙大眼睛紅紅的,小聲啜泣的跟他說疼。
好疼,全身都疼。
趙識也疼的想死,身體好像比她說的疼上千百倍。
他從心頭的劇痛裡醒過來,久久回不過神,麻木的眼神逐漸清醒,起床時踉蹌了一步,眼疾手快扶著床沿才沒有跌倒,胸口悶堵鬱結之症愈演愈烈,湧上喉嚨的鮮血溢出嘴角,他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強撐著身體。
趙識來日一早就去了蘇州城裡的靈嬋寺,將他之前給孩子準備的那對銀項圈,親手交給寺廟主持,請他誦經為孩子超度。
靈嬋寺,香火旺盛,菩薩靈驗。
明珠每個月也會去兩次,為肚子裡的孩子行善積德,祈禱她能平平安安的出生,順遂的過一輩子。
明珠每次出門都有意擋著臉,不能怪她謹慎,她著實承擔不起被發現假死的後果。
衛池逾知道這件事後,每次她去廟裡上香都會陪著她。
明珠推拒了兩次,衛池逾也不說話,靜靜看著她,默默跟在她身後。漸漸地,明珠也就不再好意思拒絕他。
明珠每位菩薩都會拜上一拜,大成寶殿裡有和尚的誦經,她不方便過去,便找了個給香客休息的廂房裡坐了一會兒。
衛池逾怕她餓了,就去問小和尚要了一碗素麵。
他穿過走廊,經過正殿,意外撞見了不該看見的人。
趙識同他一樣,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衛大人。”
衛池逾繃著臉,神情藏的嚴嚴實實,再怎麼緊張也不露端倪,“太子殿下。”
趙識今日穿了一身黑,映著幾分陰惻惻的氣息,他點點頭,嗯了聲,隨口問:“你不是應該在常州?”
衛池逾表現的滴水不漏,“這幾日得了空,便來蘇州見見舊友。”
趙識也未懷疑他話中的真假,冷風虐過,他用拳頭抵著唇,不受控製的低咳起來,臉色相當蒼白,“嗯。”
衛池逾垂眸擋住偏冷的目光,他絕不能也不會讓趙識發現珠珠的蛛絲馬跡,他就是要將她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也不會給她被旁人搶走的機會。
衛池逾捏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殿下保重身體。”
趙識冷眼看他,略帶諷刺,衛池逾說的這句話隻怕他自聽了都不會信,他越過衛池逾,徑直回了正殿。
衛池逾如實把自己看見了趙識這件事告訴了明珠。
明珠大驚失色,“他這麼快就找到我了嗎?”
衛池逾輕聲安撫她,“沒有。”
明珠驚魂才定,愁眉苦臉地說:“被他發現,我這輩子估計都沒機會出門了。”
衛池逾將素麵推到她跟前,溫聲道:“我不會讓他發現你。”
明珠捏著筷子,低頭吃麵。其實她都很久沒想起趙識了,下意識逃避這個名字,想來這個時候,他已經納了側妃,後院裡也許也添了幾個懂事貌美的年輕姑娘。
日子總歸是比她快活的。
“你今天就在廟裡歇一晚,明天我在帶你回去。”
明珠點點頭,“好。”
衛池逾看著她的臉,舍不得移開眼,他抿唇輕輕笑了一下,又問:“還想吃什麼嗎?我去給你買。”
明珠習慣性擔心他銀子不夠花,傻兮兮問了句:“你有錢嗎?”
衛池逾眉眼笑開,忍不住用手點了點她的鼻頭,“這點錢還是有的,一直都給你攢著。”
他的指腹柔軟,碰上她的鼻尖,也軟軟的。
除了趙識,明珠還沒有同彆的男人如此親密,她的耳朵燒了起來,她不大自然地說:“什麼都想吃。”
衛池逾說:“我出去給你買。”
他還有些放心不下,千叮嚀萬囑咐,“珠珠,今天先不要離開這間屋子,躲一躲。”
明珠也知道他是為她著想,她現在身子重,本來就不怎麼想動,她說:“我哪兒都不去。”
衛池逾出了寺,去山腳給她買了好些吃食。
鋪子裡的老板娘看他手裡提的東西多,笑著問:“公子,你這買回去吃的完嗎?”
衛池逾笑了下,而後說:“我的娘子比較貪吃。”
“你娘子還真是有福氣。”
衛池逾接過用包好的糕點,轉過身看見趙識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盯著他看。
趙識側眸望著他手裡的東西,眉頭皺了起來,“衛大人何時成的婚?”
衛池逾絲毫都不慌,微微一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