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著腦袋往裡看,趙識隻開了條不大不小的門縫,高大清瘦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
趙識說:“她睡了。”
紅菱壓著聲音問:“你怎麼在這兒?!”
趙識垂眸冷冷瞥了她兩眼,“聲音小點,不要吵她。”
說完,男人就將房門合上,繼續將她關在門外。
紅菱抬起拳頭本想繼續用力敲門,顧忌到明珠還是忍了下來,這個男人還真的是太苟苟祟祟了!大半夜居然進了明珠的臥房,可真不要臉。
她一邊罵一邊指望著明珠將來趕緊嫁個好男人,氣死這個始亂終棄還恬不知恥要求回頭的人。
趙識的酒醒了大半,床上的女人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眼睫毛上掛著的水珠,好似沾染著清晨的薄霧。睫毛纖長濃密,如蝴蝶展翅般在眼底鋪開。
她睡著的時候看著好像都不太開心,蜷縮著身體,藏在被窩裡才能找到安全感。
趙識頭痛的厲害,喝了兩杯水壓了壓酒意。
他想到方才她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恨意,還有一個字都不肯跟他說的那中冰冷,胸腔裡的痛感就越發深刻。
趙識用手指替她擦掉了臉上的濕痕,目光定定看著她的眉眼,她今晚也哭過了,明天眼睛肯定要腫了。
趙識自己有些睡不著,眼睛疼得他受不了。
明珠在清晨醒來,睜開眼的時候腦袋還是懵懵懂懂的,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趙識昨夜竟然沒有走。
“醒了。”
明珠看著他,眼神清醒,酒應該醒了。
趙識又說:“我讓給你熬了粥。”
明珠默默穿好衣服,係上衣帶,一聲不吭下了床,雙腳落地時腦子有些眩暈,趙識扶著她的胳膊,“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明珠吐字:“不用。”
趙識一夜沒睡,眼裡熬出來的血絲看著很嚇人,他緩緩放開手指,鬆開了她。
明珠安靜喝完麵前的粥,墊飽肚子後,她抬起頭望向坐在她對麵的男人。
趙識捏著手指頭,竟有幾分緊張,背脊繃的筆直,他問:“怎麼了?”
明珠看見他額頭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心裡沒什麼起伏,這個傷也不妨礙他的樣貌,反倒讓他看上去多了平時沒有的支離破碎感。
她的眼神空空的,她問:“你還記得你昨晚說了什麼嗎?”
趙識咽了下喉嚨,嗓音乾澀:“嗯。”
明珠若無其事點點頭,哦了一聲之後,她垂下臉,問他:“你既然覺得對不起我,那你能把衛池逾放了嗎?”
趙識表麵依舊平淡,皺著眉仿佛在認真考量,可他的心裡已是撕心裂肺而過。
明珠見他久久沒有答話,“你要我求你嗎?”她又認真地說:“太子殿下,我求您。”
趙識垂眸遮住血紅的眼眶,“你先吃飯。”
“我吃好了。”
“多吃點。”
明珠還是沒動,她真的吃不下了。
趙識深吸了一口氣,他說:“你對我笑一笑。”
這麼簡單的要求,明珠卻做不到,她望著趙識的臉,很努力想對他笑一下,但她真的笑不出來。
連演戲都不會演。
門外的陽光折在她臉上,映著她乾淨的麵龐。
陽光溫柔且絢爛,天氣好的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
明珠扯了扯嘴角,笑容十分的僵硬。
趙識啞著聲說:“好看,以後多笑笑。”
明珠沒認真聽他說的話,也不在意他心裡在想什麼,她迫不及待地問:“所以您放過他了嗎?”
趙識咽下苦水,吐出一個好字。
話音剛落,他又說:“後天我會派馬車來接你,回京城。”
趙識此時的神色是柔和的,他的聲音聽著也沒什麼壓迫感,他接著說:“珠珠,他的命在你手裡捏著。”
“你慢慢想,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也不想再逼你,可我實在沒有彆的辦法。”
她已經成了他的軟肋,肋骨□□太疼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