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識麵無表情撕掉表層的痂,眉毛都沒皺,直接將一整瓶的藥粉倒了上去。
細粉混著血肉,明珠好像都能聽見星火燒起來的聲音,看起來就十分的痛。
趙識換完藥穿好衣裳,已經出了一身冷汗,臉色白的嚇人,毫無血氣。
按理說他應該是虛弱的,不過晚上熄燈入睡,明珠被他的雙臂捆的呼吸不暢,男人受在她腰間的雙手,力度著實太大,狠狠掐著她的腰,生怕她跑了。
明珠說一句難受,他就鬆一分力道。
她背對著他,迷迷糊糊閉上眼睛,快要睡著時感覺到後腰硬邦邦的,腰上的軟肉硌的難受。
她下意識往前躲了躲,身後的男人又將她拖了回去。
明珠感覺她的腰被硌的更疼了,她伸手去抓,耳後傳來一聲低沉的悶哼。
明珠幾乎是立刻就從睡夢裡驚醒了過來,怔了幾秒,趕忙鬆了手。
小臉燒的通紅,她往前鑽,往被子裡藏。
趙識知道自己把她嚇壞了,但他已經很克製隱忍,畢竟也已兩三年未曾開過葷。
趙識伸手撈回她的身體,滾燙的手掌輕輕安撫她的後背,聲音啞啞的,“安心睡吧。”
明珠蜷縮著身體,還是很不信任的姿態。
趙識說:“我便是想做什麼,也得等傷養好。”
明珠想了想,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點道理,應該沒有在騙她。
她逐漸卸下緊張的防備,身上的刺軟了軟。
這一整晚,明珠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起床,腰很疼。
她找了一圈,沒找到孩子。林管事告訴她,小郡主一早便被太子殿下抱到書房裡去了。
明珠趕過去時,趙識正在教女兒認字。
明珠對此頗有微詞,忍不住說:“她還小。”
“嗯,我隻是想教她認自己的名字。”
趙識讓嬤嬤將孩子抱了下去,隨即看著明珠問:“睡夠了?”
明珠往常都要再多睡一個時辰才夠。
“夠了。”
趙識下午打算帶她入宮,他同她說:“趙莘今日在宮裡辦了宴會,她這幾年一直都很掛念你。”
明珠知道公主是個極好的人,心地善良,做事爽朗。
趙識見她抵觸情緒不高,鬆了口氣,緊接著說:“我帶你進宮見見她。”
“好。”
伺候明珠的丫鬟換了人,碧瑩不知道被趙識打發到哪裡去了。從她回京就再也沒有見過碧瑩。
新來的小丫鬟,話不多,手腳勤快。
明珠換了身湖藍束腰輕紗裙,布料是少見的煙羅紗,紗幔仙氣飄飄,腰間束起珠玉流蘇,收緊纖纖細腰,襯的胸口飽滿。滿頭青絲挽起時下最流行的發髻,發間是做工精致的金步搖。耳垂軟骨戴著瓔珞耳墜,柔美婉約。
京城裡的人隻知道太子已經納妃,雖然並未行大婚之禮,但名分已經定好,太子妃的名字已經上了皇家玉蝶,名正言順。
京城裡的世家貴女也忍不住想打聽這位沒露過麵的太子妃是何方神聖,隻可惜,誰也不知道。
連公主都不清楚。
好像沒人見過一樣。
趙識本想先帶著明珠去他母親的寢殿請安,才知道他父親帶著母親去騎馬狩獵了。
明珠的手被他握的有些疼,“我手疼,你輕點。”
趙識有時就是控製不住力道,總會不小心弄疼她。
明珠又問:“公主殿下呢?”
趙識想了想,“應該在後花園裡鬨騰。”
明珠不想和那些出身高貴的姑娘們打交道,但她更不願意和趙識獨處,她掙了掙手,“我想過去找她。”
趙識知道她故意在躲他,沉默一陣後,他將自己腰間墜著的玉佩掛在她腰間的玉帶上,手指蹭過她的臉頰,然後指派了兩名宮女,讓她們陪著明珠去了後花園。
園子裡正熱鬨,公主殿下卻不在。
圍坐在一塊的姑娘們議論紛紛,左右離不開太子妃這個話題。
“還真沒人見過太子妃嗎?打哪兒冒出來的神仙,命真好。”
“可不是命好,連名字都沒人聽過,想必不是什麼簪纓世家出身的高門小姐,名不見經傳的姑娘,一飛登天。”
“太子後院裡也乾淨,僅有的侍妾還早就死了。”
“這位太子妃真有福氣。”
明茹坐在一旁聽了這些話倒也沒那麼生氣,她一年前已經嫁入侯府,日子過得謹慎,但總歸是體麵的。
有些名門貴女見了她也得恭維,客客氣氣同她說話,生怕得罪了她。
明茹曾經離太子妃之位就差一步之遙,她當然不甘心,不過隻要太子妃不是她那個短命的克星妹妹。
她這心裡便好受了許多。
明茹毫不遮掩對明珠的厭惡,她端起麵前的茶,淡淡抿了兩口,慢悠悠道:“賞荷的好日子,提她做什麼?我的胃口都變差了許多。”
短命鬼,死的好。
禍害都死得快。
也虧得明珠死的早,不然她靠著那張臉還不知要給她添多久的堵。
明珠出現在涼亭裡時,可把她們都嚇得不輕。
嘴裡驚聲尖叫,說見到鬼了。
明珠看她們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明茹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鎮定,餘光掃到她腰上的玉佩,臉色大變,“太子殿下連這個也給了你?!”
“她她她不是被火燒死了嗎?”
“不行,我要暈過去了。”說完,還真的有人被嚇暈了。
眾人漸漸緩好心神,用抵觸的目光審視著明珠。
死了也好,還活著也罷。
長得再貌美如花,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
“明珠姑娘一個妾,沒受邀拜帖,於情於理,怎麼也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此吧?”
“怎麼還能稱她為姑娘,該叫姨娘才對。”明茹皮笑肉不笑,慢慢地說。
這話難聽極了。
明珠心想她還不想來呢。
沒意思,無論過去多少年,這些人都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意思。
明珠連句話都懶得同她們說,伸了個的懶腰,便要轉身離開。
趙識臨時換了主意,匆匆追上來就看見她被圍在中間一言不發的模樣。
趙識怒從心起,大步流星走上前,將她拽回自己的懷裡,指腹捧起她的臉頰,皺眉低語,問:“聽見什麼了?”
明珠不願意和他說,敷衍的不能再敷衍,“沒有。”
趙識抬起頭,臉上冷都結冰,他真沉著臉抿直嘴角的模樣,讓人不敢靠近。
見了都想轉頭逃跑。
趙識挑眉,表麵雲淡風輕,聲音裡唯有平日少見的冷然肅殺,神色漫不經心,說話吐字卻清晰認真,好像等著日後一並清算。
他問:“你們方才都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