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識下午已經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卻也沒看見她還掉了幾滴眼淚。
他之前快被她捅死的時候,也沒有見她流過一滴傷心難過的淚。
趙識心裡又酸又澀,齒根發麻,心上更是千瘡百孔,他的手指常年執筆,指腹有些粗糙,薄繭蹭過的地方,泛起陣陣顫栗。
他看著她的眼睛問:“為誰哭的?”
他明知道是誰,還是忍不住要問。
明珠推開他的手:“沒有誰。”
她怕趙識吃醋發脾氣,倒不怕他把脾氣發到她身上,隻是怕他又找到借口去找衛池逾的麻煩。
趙識寧肯她騙自己,也比說實話好。
他嗯了聲,喉嚨酸澀,好像都是苦水,他看著她的眼睛裡好像覆了層淺薄漆黑的霧氣,拇指輕捧著她的臉頰,啞著聲說:“不要為彆人掉眼淚了。”
明珠給不了他承諾,更做不到點頭說一個好字。
於是她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說。
“睡吧。”
趙識吹滅了燭燈,放下帷帳,擋住層層光線。
有些事情總是躲不過去。
男人的手指扯過她的衣帶,手掌緩慢爬過她的背脊,輕攏慢撚抹,托著她的後腦,欺身而下,吻過她的唇齒,探入口中,長驅直入。
他的吻,是細膩的,又好像是一陣鋪天蓋地而來的豐盈雨水,急切猛烈。
她仰著纖細脖頸,麵色潮紅,口中吐出溫熱滾燙的氣息。
趙識一向能忍,到這種地步著實有些忍耐不下去。
燥熱。
他手上忽然用了大力,輕而易舉褪下她的外衫。
明珠還是不太願意,推開了他。
趙識停了下來,黑眸深不可測,盯著她的臉,問了句:“怎麼了?”
他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難不成你要這樣躲我一輩子?”
明珠咬緊齒貝,擰眉不語。
若是之前趙識看她不情不願的這幅樣子,肯定就收手了。
但奈何他今日心情不怎麼好,顧忌不了那麼多。
一想到她今天流的眼淚,很難不遷怒。
他逼著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他說:“珠珠,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對她不僅是喜歡,還有深深的欲念。
明珠其實聽懂了他的話。
她也知道趙識不重欲,但也不是一點葷腥都不碰的人。
她點點頭,檀口微張:“我明白。”
帷帳隨著微風起,白色紗幔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明珠被迫仰著脖頸,雪白纖細,鎖骨若隱若現,她的手指用力攥著被子,語氣溫和吐出幾個字:“你還是去找彆人吧。”
她不行。
趙識氣急而笑,昨天夜裡才警告過她不要做這種蠢事,她卻當成耳旁風,一點都不在乎他說的話。
他提著她的手腕,清冷的眼眸看起來多了幾分陰狠。
男人一言不發,解開她腰間的係帶。
明珠沒有動,睜著雙濕漉漉的眼睛就這樣看著他,不聲不響,隨他擺弄。
可眼眶裡不時便溢滿水光,順著眼尾往下滾落。
眼淚沒多久便淌滿她整張臉頰,睫毛上也沾著瑩潤清透的水珠,眼睛越來越紅。
趙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望著她的眼淚,心裡已經痛得麻木了。
他伸出手擋住她的眼睛,不敢看她的眼神。
然後緊緊抱住了她。
趙識在她耳邊低語,哆哆嗦嗦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哽意,他不斷地說:“珠珠,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掌心已經被她的眼淚打濕。
趙識倒吸一口冷氣,心口抽疼:“你不要哭,我不強求了。”
“你不願意就算了。”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哭。”
這樣破碎的眼神。
對他來說,就像靜謐無聲淩遲著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