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識想阻止,被惱羞成怒的她推開,她應當已經有些醉態,說:“你不要管我。”
明珠喝多了酒也不會鬨,後勁上來的時候,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閉上眼睛休息。
沒過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趙識用濕毛巾幫她擦了擦臉,躺在床上的女人忽然間睜開了眼睛,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沒有。
她眼神裡空空如也,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理直氣壯使喚他:“幫我把頭發放下來。”
趙識低低應了個嗯字,輕輕摘掉她用來盤發的銀簪,而後起身去拿了梳子,手掌輕托著她的後背,幫她理順了頭發。
明珠舒服的直眯眼,她張口說話間灑出來的氣息好似含著繾綣的濃香,她又說:“還要鞋子襪子。”
她抱著被子,“我要睡覺。”
趙識忽然覺得她喝醉了也未必是件壞事,已經很久沒見過她這幅柔軟的模樣,沒有刺眼的防備,也不會像躲豺狼虎豹一樣躲著他。
乖乖軟軟,連嬌氣都討人歡喜。
趙識又幫她脫了鞋,手指頓了頓,解開了衣襟上的細帶,讓她能睡的更舒服一些。
明珠說睡就睡,不過她喝了酒就睡不安穩。她將臉搭在他的掌心,半夜模模糊糊醒來,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她的腦袋恰好壓到了趙識被燙傷的手,他疼的清醒了,血泡壓破,膿水混著血水全都流了出來。
明珠醒來的時候,她身側的男人竟然還沒起床。
她的頭有些疼,慢慢從床上坐起,低頭看向還在熟睡的趙識,有些記不清昨晚後來都發生了什麼。
趙識覺淺,聽著動靜就睜開了眼,聲音沙啞懶倦:“頭疼不疼?”
明珠沒什麼反應。
趙識以為她睡懵了,坐起來伸手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還困?”
明珠回過神來,她問:“你今天不用上早朝嗎?”
趙識淡聲回:“不用。”
明珠噢了一聲,隨後下床穿好了衣裳。
昨天下過大雨,今早卻放了個大晴天。
趙識用早膳時,像是隨口一說:“明日,宮裡的繡娘要來給你量尺寸。”
明珠捏著勺子的手鬆了鬆,“這是做什麼?”
趙識抬眸,“準備婚服。”
明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這件事,趙識不可能和她商量,無論她願不願意,都得辦下去。
用過早膳,趙識就進宮了,明珠終於能喘口氣。
快到午間,請來的戲班子已經到了閣台,就等著下午登台開唱。
林管事同明珠說:“殿下特意吩咐,讓他們來給您唱戲。”
他緊接著又說:“殿下怕您一個人聽戲覺得沒意思,還請了不少人來陪您。”
明珠確實無聊,沒什麼樂子,也沒什麼盼頭。
她感覺自己的一部分好像真的留在了江南。
她興致平平,懶洋洋應了聲:“知道了。”
明珠很快就知道趙識請了哪些人來府裡陪她聽戲,基本上都是京城世家裡的貴小姐,個個身份都不低。
這群姑娘們對她的態度和從前大相徑庭,截然不同。
不僅客氣,還堆滿了恭維。
將她誇的天花亂墜,說儘了好聽的話。
明家其他幾位小姐,也厚著臉皮來了,尷尬站在一旁沒有搭腔。
明茹則是被侯夫人逼著過來,侯夫人要她和明珠打好關係,借著這層關係,給她不成器的小兒子鋪路。
明茹瞧見明珠被眾星捧月圍在中間,恨的咬牙切齒。
明珠忽然知道為什麼人人都想往上爬,身在高處,誰見了你都得禮讓三分,客客氣氣,像供祖宗一樣供著你。
今兒明媛見著她,竟然都肯忍辱負重對她笑了下,喊了聲妹妹。
明珠聽著這聲言不由衷的妹妹,隻覺得好笑。
這些世家小姐,她還認不全,不過倒是認出了許久不見的顧家小姐。
明珠之前也不敢肯定,趙識當初是不是對這位有才情有樣貌的顧小姐動了真心。不過聽身旁的姑娘說顧小姐前年已經嫁給了門當戶對的竹馬,她頓時有了數。
趙識原來也有良知,有過真心。
對真心珍視的人,就舍不得橫刀奪愛。
戲台開唱不久,趙識便從宮裡回來了。
他沒有去閣台那邊打擾她們聽戲,徑直去了書房,貼身伺候明珠的小丫鬟慌慌張張跑過來,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黑瓶子。
小丫鬟麵色不安,據實稟告:“殿下,這是奴婢今日打掃房間時,無意發現的藥瓶。”
趙識並不知道,這是紅菱給明珠的毒藥。
男人打開聞了聞藥味,當即皺眉,想想也清楚這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