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翩然(1 / 2)

比起練字,薛刃確實更喜歡練武,但謝雲洲顯然已把教他練字當作了一件要長期做的事,甚至還抽空替他臨摹了一本字帖,字形從簡單到複雜,每天他都要對著練一頁。

雖然他承認謝雲洲的字很好看,但他半點兒不想對著謝雲洲的字也練成一模一樣的,練字對他來說就是一件每天必須得完成的任務罷了。

說白了,他就是在應付謝雲洲。

不過白日裡在彆院他卻精神奕奕,以前在這裡待著的暗影與他所理解的暗探差不多,存在的意義就是幫謝雲洲打探一些需要暗中進行的事,所以暗影的訓練多以隱藏為主,最好所有動作都能無聲無息,就如暗夜裡的幽魂,無人可探尋到他們的行蹤。

薛容跟他說,他不需要練成暗影那樣,但也可以利用一些訓練的方法來磨煉身手。

這十幾年,他隻和專門的師父學過騎射,拳腳功夫和刀法都是在軍營裡混出來的。過去,他覺得這樣自保足矣,但如今他卻意識到遠遠不夠,要是他身手能再好點,說不定幾個月前他就能逃出去,不會被人陰了一把落入北黎人手中。

左右現在也不急著回北燕,在這段時間裡練練身手也是個好機會。

至少比練字有用多了。

早上和薛容學完新的劍招,薛容出去辦事,他便自己進了一間暗室,裡麵橫七豎八纏了許多道細如發絲的線,上麵係著一個個小鈴鐺,人需要從細線中間小心穿過避免觸碰到鈴鐺發出聲音,碰到一兩個鈴鐺還無傷大雅,一旦碰得多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會觸發室內的機關,暗箭齊發,身上不被紮幾個窟窿是彆想出去了。

第一次薛刃來時不熟悉這些細線,縱使已很謹慎,也還是觸發了機關,手忙腳亂地躲著暗箭卻又發現那些細線被他帶得纏在了一起,將他的腿困在了原地,避無可避,要不是薛容及時進來救了他,他可能就要被紮成篩子了。

在練武上,他向來不肯服輸,之後每天都來一次,雖還會不小心碰到細線,但已比第一次好多了,且一次比一次碰到的次數少。

練了半個月後,薛容看他已能在這裡行走自如,便要他可以嘗試蒙上雙眼。

今日是他第三次嘗試,先用三指寬的黑布蒙住雙眼,再憑著記憶在細線間穿行,遇到細線雜亂之處,身形在空中幾個翻轉避開,輕巧地落在兩根細線的縫隙之中。

他抬手試探地在身側碰了碰,沒有碰到細線,但袖子卻細微擦到了一根線,他立馬捕捉到了鈴鐺小小的震動,乾脆利落地仰頭折腰,從下方避開這條細線,再迅速一旋身,然而避開了左邊,卻還是在右邊差了毫厘,鈴鐺聲叮叮當當地響起,已是牽動了好幾條線。

機關很快便被觸發,他立刻翻身躲開暗箭,落在記憶中細線較少的地方,待暗箭過了兩撥有了中間的停頓時,他才又快速從細線間穿過,在下一撥暗箭來前來到門口,用力撞開門。

等暗箭和鈴鐺聲都在身後了,他才鬆了口氣,取下蒙眼的黑布,適應了一下外麵的光線才睜開眼,擦了把臉上的汗,慢悠悠走去彆院的書房休息。

他說想了解一下大梁,薛容便找來各種各樣的書給他看,其中還包括大梁文人寫的許多文章,也不想想他一個練字都不耐煩的人會有耐心看這些嗎?

不過很快他就在這些文章裡發現了孟溪元的名字,於是又勉強有了點耐心。

孟溪元曾任禦史中丞,為人剛正不阿,以彈劾世家公卿而聞名,一開始有人覺得他是沽名釣譽,隻是為了博名聲,但幾次之後便發現他彈劾之事有理有據,從不是無中生有,再加上他能言善辯,好幾個世家公卿還真在他手上栽過跟頭。

看孟溪元的文章也能看出他不喜世家奢靡,文章針砭時弊,言辭犀利,世人都說孟溪元仇視世家,然而,其實孟溪元自己也是世家大族出身。

薛刃之所以在北燕聽過孟溪元此人,便是因為孟溪元生於世家卻厭惡世家,北燕與大梁共存已久,朝堂之上有人不可避免會將北燕與大梁比較,他們說北燕的勳貴八族與大梁世家無異,八族之中亦有人站出來言道八族掌控朝堂弊大於利,而他就是在這些人的嘴裡聽到過大梁孟溪元的名字。

幾年前,他最後聽到孟溪元的名字是因孟溪元死了。

據說孟溪元在太興六年辭官隱居,之後便不見蹤影,直到幾年前突然出現,朝廷以舊案同黨之名拘捕孟溪元,其不從,死於亂刀。

舊案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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