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癡癡盯了半天,完美詮釋了自己色中餓鬼的形象,殊不知動作太過明顯,早就被江裴涼看的一清二楚。
“要看的話就大大方方地看。”江裴涼嗓音淡漠道:“不收你錢。”
江堰慘被抓包,第一反應竟是嗚嗚起來:“收我錢也是可以的……”
這是他免費可以看到的嗎?他感覺自己在做夢,美夢。
“收錢?”江裴涼微微挑了挑眉梢,側頭道:“從來沒聽說過看自己男朋友還要收錢。”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理所當然,江堰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頓時又開始在自己頭頂上咕嚕咕嚕煮火鍋了。
“大哥,”江堰紅著耳朵問:“你的年假到什麼時候?”
江裴涼道:“你的到什麼時候,我的就到什麼時候。”
“工作不會很忙嗎?”江堰憋著氣問:“到時候忙起來又得熬夜了,熬夜很傷腎的。”
“忙。”江裴涼麵無表情地轉了轉方向盤,道:“但是陪你重要。”
江堰:“……”
他“啪”地一聲倒在了座椅上,用手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發燙的臉頰。
大哥,你變了,你徹徹底底的變了!以前冷聲冷氣讓他“管好你自己”的大哥呢?現在怎麼變成這副,這副模樣——
“對了!”江堰把自己的臉頰肉搓的叭叭作響,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坐了起來:“大哥,剛才跟爸那樣說,沒有關係嗎?”
就江父那個性子,肯定是會刨根問底的,他說了有喜歡的人,就肯定會想知道究竟是誰,這一來一回,還真是驚險萬分啊。
“沒事。”江裴涼側了側臉,道:“反正他總要學著接受。”
江堰莫名從這句簡短又冷酷的話中,嗅出了一絲往後江父悲劇人生的味道。
他還沒說話,江裴涼又道:“而且你生氣了。”
“啊?”江堰裝傻:“我哪有生氣?沒有啊,完全沒有的事情。”
江裴涼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
車子在熱鬨的街道中穿梭著,二人沒再說話,卻感到情緒無比鬆弛。
轉過一個彎道時,順著慣性,江堰微微往□□,卻感到自己放在座椅邊沿上的手一涼,江裴涼的右手覆了上來,緩慢且溫柔地將他包裹。
沒有言語,沒有眼神,但二人都在同時微微揚了揚嘴角。
“哥,你的手好冰。”江堰吭吭哧哧地把自己的右手也搭了上去,將他哥的手團成一坨,小心地摩挲起來,抬頭燦爛地笑道:“我給你暖暖。”
“彆了。”江裴涼神態自若道:“再暖可能會出交通事故。”
江堰反應了三秒。
“……嗯???”
.
二人去串完門回來,就發現家裡多了個客人。
顧宴還真是說到做到,說自己過年要來做客,就真的在大年初一風塵仆仆趕了過來,現在正笑靨如花地和江父江母侃大山,見到江裴涼就如同見到了親人一般,親親熱熱地喊起來:“裴涼!”
江堰站在旁邊恍如一個隱形人:“……”
這人還是不一般的討人厭。
江一朝和江淼倒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又陰著臉打遊戲。
有客人來,作為主人,他們是肯定要出來待客的;但顧宴每次過來,都要或多或少給他們留點小疙瘩,比如這個時候——
“一朝!大過年的,怎麼還玩這種打打殺殺的遊戲,快關掉。”江父皺眉怒道:“你看看人家小顧,連秋褲都穿的大紅色,你們得多學學,真是,現在的小孩子對待春節都不夠尊重……”
“淼淼!大過年的,怎麼還在看你那些書?”江母也加入進了男女混合雙打:“老大不小了,不是孩子了,要懂得交際,客人來了要主動交談,你看看小顧,多會聊天啊!”
江一朝默默關掉了遊戲,開啟了糖豆人;江淼把書放下,開始跟自己的小姐妹煲電話粥。
江父江母歎了口氣:“唉,真是讓你見笑了。”
“哪裡,他們都非常可愛啊。”顧宴笑眯眯的,叫道:“裴涼,剛從孫叔叔家回來麼?那邊的小孫對你印象很好呢。”
“是嗎。”江裴涼不冷不熱地應了聲,而後坐進了客廳的沙發裡,和江堰一起觀摩江一朝打糖豆人。
“一朝。”江堰看了一會兒,突然語氣沉重地叫他。
江一朝轉頭,和他對上了視線,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忍忍就走了……”
江堰:“你是真滴菜啊!”
江一朝:“?”
士可殺不可辱,江一朝氣的滿臉通紅,但是除了他竟無一人看出。
顧宴那雙眼不帶笑意地看了過來,很快,他施展了移形換影**,不知怎麼地就坐到了江裴涼附近。
“裴涼,”江父遠遠地叫:“過來一下,有事要說。”
江裴涼和顧宴對了對視線,而後無甚表情地一點頭,起身走了。
他的手機放著,沒想著要拿,靜靜地躺在江堰身邊。
顧宴眼眸一眯,拿起他的手機,就要站起身遞過去;怎料到手指不小心觸到屏幕,屏幕倏地一亮——
壁紙竟然是江堰的照片!看樣子還是在很近的距離拍攝的,暗淡的燈光中,江堰微微側頭看過來,神態生動,毫不設防。
顧宴:“……”
他的臉在五秒之內皺的像個狗不理包子,堪稱恐怖:
這踏馬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淼在對麵看見了全過程,頓時冷汗以秒速五厘米緩緩下滑;立馬瘋狂捅江一朝的肺管子,而江堰感受到氣氛不對,也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那張鎖屏壁紙。
三個人的冷汗同時緩緩落下,但江堰垂頭思索著辦法時,江一朝和江淼正在進行瘋狂的眼神交彙,具體訊息大致分為“這他媽怎麼辦”“你快想想辦法”“老哥你說句話啊”,經曆過十數個來回;終於,江淼像是突然打通了靈脈,那雙柔嫩的小手,頭一次值得信賴地慢慢伸了過來,用極其輕柔的力道,輕輕安撫性地拍了拍江一朝的手背,一觸即離,似乎在說“彆擔心”,也彆說話。
一切儘在不言中。
顧宴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誰能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一朝猛地轉頭,就在此時,江淼猛地站起身,她的身影此刻在江一朝的視野中顯得如此高大,如此偉岸,他幾乎要感動地掉下淚來——
“是真心話大冒險,昨晚我和大哥輸了,要罰換壁紙。”江淼熟練地點開自己的屏幕,遞到顧宴眼前去:“你看,我也換的二哥。”
江一朝伸長脖子,充滿敬佩地去看她的屏幕,卻發現她的鎖屏壁紙上什麼都沒有,竟是一張純色的漆黑。
江一朝:“……”
這他媽誰會信啊!!!
“哦,”顧宴點了點頭,把心放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
江一朝:“?”
你還真他媽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