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拚命掙紮的人回頭。
視線對上的刹那,蕭天琅到嘴邊的一句“皇兄”驀地啞在唇邊。
沁寧看著被蕭天淩抱在懷裡的人,一下僵在門口,片刻之後,仿佛確認自己不是幻覺之後,捂住嘴,卻還是沒有壓住那一聲嗚咽。
人顫巍巍想要靠近。
不過卻被人拉住。
沁寧淚眼模糊地扭頭看向蕭天琅。
後者寒著臉,看著快步朝這邊而來的朔風跟憶妙,命令,“退下。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這裡。”
朔風跟憶妙齊齊止步,一怔,頷首,“是。”
蕭天琅反手把門關上。
“九哥。”沁寧被抓著離不開半步。
“彆過去。”
他臉色實在不好看,沁寧稍微冷靜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忽然明白了。
皇兄發病了。
但是這一次,第一次沒有發脾氣,隻是安靜抱緊懷裡的人。
沁寧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兩個人,哭得泣不成聲。
蕭天琅麵上平靜,心裡也是驚濤駭浪。
今晚本就是安排好的一出戲。齊國的病已經到了根兒上,若想治好必是要傷筋動骨,也必然會有反撲。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但當他剛把後麵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下麵的人來報說皇上出事了。
他跟沁寧急急忙忙趕過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會見到這一幕。
他一向不信神,這一刻卻不知道怎麼想到了這個字眼。
眼眶濕潤,嘴角卻勾出一絲淺淺笑意。
*
藥的味道彌漫。
房間裡沒有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打完一個不鬆不緊的結,有人鬆了口氣,“好了。”
傷口重新包紮好。
蕭天淩手臂上的傷口裂開,血浸透紗布,染紅了衣服。
也是到那個時候,蕭天琅跟沁寧才知道他受傷了。
他身上的傷太多,基本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放下衣袖,擋住新舊傷疤交纏的手臂,一轉身,被人猛地的抱住。
沁寧聲音哽咽,“阿梨……”
看著她幫皇兄包紮傷口的樣子,仿佛一下就回到從前。
真的是她回來了。
沁寧沒有抱多久,將人鬆開,含著淚衝她笑,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
被看著的人,見到沁寧臉上的笑容,也跟著不自覺揚了揚嘴角。
她其實並不喜歡被人這樣盯著看,哪怕對方並沒有惡意,也會叫她驚慌,就好像那些明明沒有惡意的目光下一刻就會充滿譏諷,嘲笑。
但是這個人,卻不叫她排斥。
沁寧見她笑,笑得更加燦爛,可是眼淚卻也止不住了。
感覺到她伸手幫自己擦眼淚的時候,沁寧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用力捏了捏,突然哭出聲,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喃喃,“太好了……太好了……”
“我們……”
聽到她的聲音,沁寧抬頭看著她。
小心翼翼地問:“我們以前認識,對吧?”
驚塵說她生了一場大病,暫時忘了以前的事情,可是過了這麼久,她也一點沒有想起來。驚塵認識很多人,也一直在幫她找家人。隻是每個找來的人,不是抱著她哭,就是跟她講一些她沒有半分印象的往事。
那些人,除了叫她感覺陌生,還是陌生。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跟她,以前是認識的。
房間裡一瞬寂靜。
沁寧的眼淚凝在眼睫,蕭天琅人僵住。
這一句話,仿佛一盆冰水,潑滅了重逢的巨大喜悅。
“……阿梨。”
沁寧滿臉難以置信,“你……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見到她臉上震驚又悲傷的神情,沒由來地覺得抱歉,“對不起。”
繼續說:“驚塵說我生了一場大病,除了我的名字,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但我覺得,你很熟悉。”
沁寧抓住她的手,紅著眼,用力點頭,“我是沁寧,我是沁寧,阿梨。我們一起騎過馬,一起狩過獵,一起……一起做過好多好多的事情。”
發現她還是一臉茫然,沁寧吸吸鼻子,把淚忍回去,“沒關係。”
不記得也沒關係。
聽到這句“沒關係”不由鬆了口氣,不過隨即又緊張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驚呼出聲。
“怎麼了?”沁寧忙問。
“驚塵!”
“驚塵?”
一看窗外,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手忙腳亂,“我得回家了!驚塵肯定在擔心我了。”
聽到這句話,蕭天淩下意識看向身旁一直沉默聽著的人。
直呼其名,可見兩人之間有多親近。
更重要的是,她把那個人在的地方稱之為,家。
看到那雙深淵一般的眼裡流露出的陰鷙,蕭天琅暗覺不妙,想要緩和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有人已經起身攔住去路。
“待在這兒。”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不行,我真的該回家了。驚塵一定在擔心我了。今天謝謝你救了我,明天我一定會登門道謝的。剛好,你身上的傷可以讓驚塵幫你看看,他醫術很好……啊!”
被人扣住手腕猛地往前一拽。
她全然不知,從她嘴裡頻頻冒出來的那個名字會給自己釀出多大的禍患。
“這裡,才是你的家。”帶著一絲警告。
感覺到他身上隱忍的怒火,人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一樣,叫人有些懼怕,後退半步,再次被拽上前。
人撞到他懷裡。
他垂眸看著她,“除了這兒,你哪兒都不能去。”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丈夫。”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