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頭,發現身邊的人滿眼殷切目光看著自己。
“阿梨,再叫一聲。”晏煦說。
以前她最愛跟在他身後,穿著漂亮的衣服,小小的一個,像隻小鳥一樣,天天地叫他,“二哥,二哥。”
“再叫一聲。”
晏梨愣了片刻,眉眼一彎,“二哥。”
說完,就被人抱進懷裡。
晏梨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又被鬆開。
“那這世上誰最好?”
一聽這話,站在旁邊的流螢乾巴巴扯了扯嘴角。
又來了。
說出來都沒有人信,一個漠北最大的商人,一個晏家軍的少將軍,一個晏家軍的將軍,平日裡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妹妹/女兒麵前爭寵。
所以從小,不管什麼好東西,都是成堆成堆地往小姐麵前送。
如果不是要職在身,不得召不能入京,加上邊境這段時間又不太平,老爺跟大少爺不可能不來的。
“二哥。”晏梨答。
晏煦心滿意足地摸摸阿梨的頭,“乖,二哥帶你去吃好吃的。以後你想吃什麼,要什麼都隻管跟二哥說,二哥統統給買。大哥跟爹都是吃俸祿的人,手裡沒什麼錢,但是男人的自尊,你懂。所以為了保護大哥跟咱爹的自尊,你就不要告訴他們了,知道了嗎?”
“……哦。”
她這一個哦,聽得晏煦是心花怒放,正高興著——
“二少爺,要是知道你現在偷偷給小姐灌**湯,等回去了,大少爺跟老爺肯定會聯手揍你的。”流螢開口。
晏煦:“…………”
笑得陰惻惻地回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向流螢,“流螢,你信不信二少爺我現在就打、你。”
流螢立馬閉緊嘴巴。
“**湯?”
晏煦心裡氣得牙癢癢,流螢這個小丫頭真是……
“走走走,我們去吃好吃的!”
強行岔開話題。
晏梨跟著走,想起一件事,他們已經在這兒待了不少日子了,“二哥,我們要一直留在上京嗎?”
晏煦默然一瞬,笑,“二哥還有點事,辦完咱們就回漠北。怎麼了?阿梨想家了?”
晏梨說不上來,隻是心裡每次提到漠北這兩個字,她就心裡發空,卻弄不清楚原因。
見她沉默,晏煦摸摸她的頭,“放心,二哥一定會帶你回家。”
“好。”
*
因為流螢一句,“小姐最喜歡迎仙樓的菜”,晏煦就帶著人去了迎仙樓。
不想橫生枝節,在路上晏煦買了個儺麵,哄著晏梨戴上。
晏梨隻當是好玩,也沒有拒絕。
不過就算是這樣,兩人出現的時候,大堂裡都靜了一瞬。
晏煦早就習慣這樣的目光,目不斜視地跟著小二上樓,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回頭,見晏梨呆愣愣的站在那裡。
“阿梨?”
他聲音並不大,但是晏梨卻像是驚弓之鳥般,猛地一抖,驚而看向他。
晏煦皺眉。
折身回去,“怎麼了?”
晏梨呼吸有些急,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當這些人都看過來的時候,哪怕知道他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卻感覺突然喘不過氣來。
抬眼看到晏煦輕蹙的眉頭,搖搖頭,“沒事。”
晏煦知道她並不是沒有事,從小看著她長大,她的情緒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牽過她的手,帶著她一起上樓。
上樓之後,下麵大堂又恢複了熱鬨。
小聲議論了幾句剛剛出現的兩人,而後又回到之前的話題上。
“現在白家可是如日中天……”
到了雅間。
“剛剛在樓下怎麼了?是想起什麼了?還是什麼讓你不開心了?”晏煦問。
“沒有。”
晏煦笑,抬手輕輕彈了一下晏梨的腦門,“從你出生第一天我就抱著你,然後看著你一天天長大,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我?”
流螢在旁邊倒茶,聽到這話,隨口接,“嗯呢,可不是。就是當時小姐被大少爺先抱了,二少爺哭得在地上打滾,還是夫人說可以親親小姐,才好了呢。”
晏煦:“…………”
“流螢……”晏煦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晏嘯給了你什麼好處,我出十倍!”
流螢看著人不停抖的拳手,默默往後退一步,眼睛瞪得遠遠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
“二哥就算哭起來也肯定不會醜的。”晏梨打圓場。
一聽這話,前一刻要炸掉的人,瞬間熄了火。
看著晏梨,一副“有妹萬事足”的樣子。
晏梨他們坐的雅間在最裡側,菜上來之後,晏煦就坐在一邊幫晏梨夾菜,然後心滿意足地看著她吃。
房間裡隻有輕微響聲。
是以當旁邊有人爭執的時候,這邊能聽得一清二楚。
“……月心?你怎麼能直呼人家慧妃娘娘的名字?人家現在可是一宮之主,眼看著白家如今得皇上青眼,後宮之主也是指日可待了。那還是我們這些人高攀得上的了?”
“少說些帶刺的話。我們這些人以前都是圍著你林瑤依轉的,現在月心比過你,你怎麼會開心?”
“是啊,我是不開心,我坦坦蕩蕩。既然你跟慧妃娘娘如此姐妹情深,怎麼不見娘娘讓你進宮閒敘呢?說不定一個不小心見到聖顏,得寵冊封,何愁榮華富貴。以前不都說你們是上京雙姝嗎?該不會是人防著你吧?”
“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我是不是在挑撥離間你心知肚明。”
“林瑤依,你就是嫉妒。就算你嘴上不說,但是誰不知道,你想進宮,可是你進不去,你隻能看到月心坐上你一輩子都坐不上的位置。”
“是沒有跟你一樣,上趕著跟人套近乎?”
“我套近乎?我可是記得,當初月心嫁進楚王府之前,說什麼月心比楚王妃好千百倍,這世上除了月心誰都配不上殿下的話,可不是我說的。”
“那說楚王妃要不是有個當大將軍的爹,怕是連給你的慧妃娘娘提鞋都不配的人,也不是我。”
“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咱們彆失了體麵。”有人勸和。
“有失體麵的人也落不到我這兒來。有時候人不要太自作多情。彆忘了,你爹當初乾過什麼事?現在眼看人得皇上倚重,眼巴巴湊上去。就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要看看自己配麼?”最先開口的那人道。
“不管你怎麼說,月心現在得皇上喜歡,日日左右。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就有一位皇子或者公主降生了,那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不知道會何等寵愛。”
“古往今來,倒是沒有聽說有哪個江洋大盜,最後一門興耀,富貴百年的。畢竟這偷的就是偷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
撕破臉,有人正要離開,不過剛一起身,門口飛進來一個東西,擦著臉過去,“嘭”一聲乾脆利落地紮進臨街的窗戶上。
站起來的人僵住。
其餘人回頭,本以為是把匕首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卻是一根筷子。
房間裡的人齊刷刷變了臉色。
門外響起腳步聲,循聲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白色錦服的年輕男子笑吟吟地走進來。
又是不約而同地一愣。
那男子生得一張叫人過目不忘的臉,但是卻從來沒有在上京見過,但是看他的穿著打扮,便知身份不凡。光是他手上的那枚玉扳指,就價值連城。
人像是都忘了剛才發生過什麼。
“公子是何人?”有人開口問。
晏煦笑意不減,“我是誰你們不需要知道。我隻是過來提醒你們一句,你們口中的楚王妃,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們說她一句不好的話,下次那根筷子就不是紮在窗戶上了……”
一頓,“我看紮在你們的腦袋上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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