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嗎?”
“不用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快下去睡吧。”
見她堅持,流螢隻好說:“那小姐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叫我。”
“知道了,去吧去吧。”
等晏梨躺好,流螢才吹了燈退出去。剛走到門口,又被叫住。
流螢回頭,“小姐,怎麼了?”
她一開口,晏梨竟然自己突然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想了會兒,才道:“門留著吧。”
流螢會意,遲疑片刻,還是應聲,“好。“
街上的熱鬨也已經散去,周遭徹底安靜下來。
晏梨闔眼睡去。
不過,不管怎麼睡都睡不踏實,一直在做些光怪陸離的夢。
突然之間,夢境被鐘聲敲碎。
“咚——”
“咚——”
沉沉的鐘聲一聲接一聲,餘音相接,像是潮水一般漫過整個上京城。
晏梨披著披風到前院,看到晏煦站在廊下,快步過去。
聽到腳步聲,晏煦回頭。
“二哥。”到了跟前,鐘聲還在響。
“這是?”晏梨不由問。
又一聲,然後餘音沒入漫漫長夜,成了最後一聲。
“是永壽宮。”晏煦緩緩道。
*
太後除夕夜薨逝,就注定這會是一個不平靜的年。
晏梨被晏煦攔在家裡,哪兒都不能去。
除夕夜,至親離世,其中滋味怕是難以對外人道。
不過第二天,宮裡來人傳過話,說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擔心。得知沁寧也還好,晏梨才老老實實在家裡待了這麼多天。
等最忙亂的時候過去,晏梨被朔風接進宮。
在華清宮見到蕭天淩。
她到的時候,他還在跟人議事,避開在外麵等了會兒,等人都走了,才進去。
見到人,不由鬆口氣。
除了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看起來有些疲憊外,神情還算平靜。
剛剛一路走過來,宮裡的氣氛跟她想象的有些不同,比悲傷更多的是壓抑。
或許因為才下過一場小雪的緣故。上京冬天不算太冷,就算下雪,天一亮便會融化,尤其入了夜,到處濕漉漉的,徹骨寒。
但此刻見到他,心裡的猜測跟擔心散開不少。
晏梨走到蕭天淩麵前。
原本一肚子的話,現在到了麵前,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她隻是默默牽過他的手,握著,什麼也沒說。
片刻之後,手被反握住。
蕭天淩牽著她的手到自己麵前,垂眸,掩住眼底忽然泛起的紅。
她皮膚白,手腕上的青紫經脈清晰。
蕭天淩低頭靠近。
她身上的馨香像是從皮膚之下透出來,好似清晨含著露珠的牡丹,香氣中帶著清甜,極好聞,崩了許久許久的神經就這麼放鬆下來。
心裡搖搖欲墜的樓,漸漸平靜。
唇落下的時候,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蕭天淩心跟著輕動。
吻從手腕到唇。
或許根本還不能稱之為一個吻,隻是唇貼著唇。
她緊張得屏住呼吸。蕭天淩再俯下身一分,下頜線分明,吞下她含在口中的全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