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寧桑幾乎快要燒起來。
如果按照現在這個位置,或許她能想象出是什麼情況。
想摘下領帶看看。
可……又不敢。
“那個……要開始畫了嗎?”
輕輕地,帶著些許小心意味的聲音響起。
邊澈一瞬回了魂。
他起身,退開兩步。
“嗯。”
壓力頓減,寧桑瞬間鬆了一口氣。
房間裡隻有唰唰的畫畫聲音,寧桑此刻卻無法睡著。
腦子裡儘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想到第一次見麵,第二次在沙發上靠著,還有上次酒店……
就在亂想中,寧桑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個,邊先生見過我那個耳環嗎?”
“耳環?”
“就是上次在酒店頂層花園,我摘下來放到一邊去的那一對。”
這時候,寧桑突然想起來,她這對耳環不見了。
追溯到源頭,就是那時候摘下來,並沒有戴回去。
邊澈:“不知道。”
“這樣啊……”你寧桑語氣稍稍低落。
“很重要嗎?”邊澈問。
寧桑:“也不是,那是個朋友送的,掉了總是不好的。”
“嗯,我讓凱文打電話去那個酒店失物招領問問,不過找回來的希望不大。”
寧桑:“謝謝!”
“如果找不到,我賠你一對。”
“哎?不用了!這怎麼好意思,那個不值錢的。”
“過一段時間,我會出新一係列鉑金飾品。”
“那更不行呀!太貴重了!”
寧桑之前某度過邊澈的資料。
邊澈有一個自己的牌子,特彆小眾的時尚高端奢侈品牌。
像是許多明星的街拍、路透,等等,可能會穿著各種大牌奢侈品,每一個都會被津津樂道,但是每一件隻要有錢都能買到。
他的牌子和尋常大眾的奢侈品品牌是截然不同的,是絕對不可能在這麼廉價的場合出現。
邊澈牌子的飾品、包包、衣服等一係列的產品,幾乎在明星的身上看不到。
可以說是一物難求。
在去年的影視大賞的紅地毯,出現在影後何如嫣的身上,是全世界僅此一件的禮服。
何如嫣因為穿著那套星空係列禮服,而榮登紅毯之星。
當時何如嫣被問到,怎麼得到這件完美如同將星空披在身上的裙子時。
她笑著說一句話,笑翻全場。
“當然是使勁兒地給男神拍馬屁啦!”
在那之後,多少明星以能穿上一件邊澈品牌的衣服,能拿上一個邊澈品牌的包包而驕傲。
其實邊澈並不是在用饑餓營銷的策略,而是真的產量小。
他需要親力親為。
連同他在內,他這個品牌的工匠師傅,不超過四人。
所以基本上出一套設計,頂天了也就幾套。
所以是名副其實的限量款。
邊澈將筆尖沁入水中,沾上顏料,慢慢在畫紙上勾勒。
“同樣是送,我的,你就不要?”
寧桑愣住了。
什麼意思,剛剛她說的是“朋友送的”,那怎麼能和邊澈混為一談,邊澈明明是神明!
“不是這個意思,太貴重了!”
“你錯了。”邊澈突然說。
寧桑:“什麼?”
邊澈聲調不疾不徐,緩緩的,像是在描繪什麼美好的事物:“首飾這種東西,必須要讓它展示在眾人的目光下,才能體現它的價值,如果因為貴,而讓它飽受寂寞,這也是對它的不尊重,就像是埋藏在地下深處的鑽石,若是沒有被人挖掘、打磨、切割,則一文不值,隻是一塊石頭罷了。”
寧桑一時無語。
邊澈這種說法,仿佛首飾是有生命的。
但是寧桑覺得設計師都有這毛病,尤其是有名的設計師、畫家等從事藝術的工作者,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創造出來的藝術品,都是有生命,有意識的……
這超出了寧桑的思考範圍。
她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那我……要怎麼做?”寧桑愣愣的問。
“能物儘其用,自然就能體現她的價值。”邊澈說。
“哦……”寧桑感覺被繞進去了,反正就是一定要接受。
很快凱文就打電話過來,表示“淮水酒店”的失物招領處並沒有銀質耳環,甚至耳環都沒有,倒是有一隻手鐲。
親眼看見那耳環進了下水道的凱文睜眼說瞎話:“要不然我讓餐飲部的經理再去問問員工?”
寧桑自然是說不用了。
“不麻煩了,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邊澈卻說:“問。”
凱文:“好的,少爺。”瑪德。
……
回到房間的時候,寧桑已經有些累,喬煙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笑的天花亂墜。
卡到寧桑回來,笑著說:“嘿嘿,你知道嗎?最近網絡上有人猜測,其實你當初上的車,是邊澈的。”
“啥?”寧桑嚇一跳。
邊澈在寧桑心目中,那是完美的神,怎麼能夠侮辱神呢!
原來是曾經邊澈開過同種型號的賓利,那是一次非常稀少的粉絲偶遇,大概是邊澈下車的時候被拍下來的。
而那車子的型號正好就是上次那張照片上的車型。
太巧了。
寧桑沒太當回事,反正是假的,傳不出什麼花樣的。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充電,之前畫畫的時候,手機一直在振動,她沒去看。
周子朔:[我聽說你進劇組了,本來想找你玩的,沒機會咯。]
周子朔:[我哥上次去探班了,你沒遇到吧?]
周子朔:[我就說我哥眼光不行。]
周子朔:[怎麼不說話啊?]
寧桑慢悠悠回複:[剛剛在拍戲啦,啥事。]
本以為周子朔睡了,沒想到他秒回:[哦,我猜也是,你最近都沒空的嗎?]
寧桑:[沒有,拍戲,很忙,]
她有點心虛,她弄丟了周子朔送的耳環。
周子朔:[嘖,真冷淡,你想不想知道我哥的事兒?]
周子朔發出這行字,皺眉了。
他不是沒聽說過,寧桑愛上了周子霆,可這看起來一點都不可能。
看到這個消息,寧桑覺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便問道。
寧桑:[周先生發生了啥事?]
周子朔:[昨天我爸媽和出家親家公、親家母見麵了,是私下的。]
寧桑:[哦。]
周子朔:[你不好奇他們要做什麼嗎?]
寧桑嗬嗬一聲,心說還能做啥,說不定談婚論嫁。
[談婚論嫁?]
周子朔:[你居然知道。]
寧桑:[我聰明吧?]
周子朔:[你沒什麼想法嗎?]
寧桑心說我能有什麼想法。
[祝他們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周子朔:[噗……你不是喜歡我哥嗎?]
寧桑:[那是我年輕不懂事。]
周子朔:[是嗎?]
寧桑:[嗯,現在我找準自己的位置,不會犯蠢了。]
這麼對話,寧桑有點覺得煩了,試探來試探去,周子朔難道是周子霆放出來試探她的?
不太像。
總之,寧桑很快就結束了這個沒營養的對話。
隻是最後周子朔說:[過一段時間,我會成立一個珠寶品牌,大概會在三個月後,我到時候會給你發邀請函。]
寧桑不禁感慨,有錢就是好,剛畢業就能成立自己的品牌。
普通人怕是還在苦惱究竟做哪一份實習好。
*
邊澈畫完寧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片場,即使出現,也隻是和段權商量事情。
和寧桑打聲招呼,就消失。
一開始隻是幾天,或者一周。
這一次,長達半個月不見。
唯一聽見他聲音的時候,則是和段權的視頻電話商量劇本。
偶爾也會發顏文字給寧桑,不過大多都是在拍戲的時候,之後太晚,她也就沒回了。
台詞,寧桑已經逐漸上手,沒有再因為台詞的問題而NG,但是親熱戲卻一直沒有著落。
就這樣,一晃過去一個月。
寧桑今天夜場,已經到了深夜一點,還沒有拍完,更是在十二點回去睡覺,剛剛躺上床的時候,被段權又抓回來拍。
反反複複ng多次。
終於,一場雪的鏡頭成功過關。
“卡!過了!”段權又看了一遍鏡頭,“可以了。”
其實寧桑自個都迷迷糊糊的,隻能說她原來就有演戲的天賦,一開始挨罵比較多,越後來,越少,偶爾還會被誇。
“呼……好冷!”寧桑一陣小跑,身上落滿了雪,全都在奔跑中甩落下來。
突降大雪,段權最在乎的就是真實性,今天這場大雪是初雪,這一鏡頭剛好是在雪中的戲。
段權便把演員從床上拖起來,拍了這場夜戲。
他對今晚特彆滿意。
寧桑感覺自己的腳已經麻木了,基本感覺不到,凍瘡也沒見好,有更嚴重的趨勢。
手也完全無法動彈,一直維持著抓著重要包裹的姿勢,似乎已經定格,回到棚子裡暖了好一會,才恢複知覺。
可這進到屋子,暖氣起了作用,身上的雪化開。
打濕了身上的衣服,更冷了。
段權也是在雪下看鏡頭,跟著他們一起受冷,所以倒是沒有人不滿。
“哎呀,這幾鏡不錯,自然雪就是比人工的出效果。”段權興奮,坐在視頻麵前反反複複的看。
說到這裡,戚劍俞帶著助理從外麵進來,撩開了厚重的門簾,帶進了風雪,身後的助理拿來了熱湯水。
“來來來,薑湯,趕緊喝,彆到時候全部嗝屁了。”
在劇組,認識越久,其他人越覺得戚劍俞隨和得過分,甚至過分接地氣。
段權接過薑湯:“還是你想的周到,”他想起什麼,對著眾人說:“後天,咱們就要轉移了,出外景了。”
寧桑換掉了身上濕漉漉的戲服,正從服裝間走出來。
“這麼快!?”
“不算快了,比我預計的時間晚了幾天,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冷,估計在外景有的磨了。”段權搖搖頭,無奈道。
“到時候我們睡哪兒?”有人問。
“這次去的是比較野的地方,明天我讓人去看了,之前有個旅店,不知道現在怎樣了,很有可能會住車裡,住帳篷的話會凍死的。”段權也傷腦筋。
寧桑也皺起眉。
那多冷啊。
不過幸好有保姆車,好歹舒服點。
可到時候那些劇務可怎麼辦?
劇組有將近兩百個人,連同演員,這麼浩大的陣勢,估計轉移得烏央央一大片。
哦!
怪不得前幾天她看到來了很多輛大巴,原來是已經開始準備了。
喝了兩碗薑湯,寧桑還是止不住地發抖,喬煙拿來了超級大的羽絨服將她整個人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