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回到自己的帳子裡,簡單梳洗了一下,應當是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虞安歌躺上了床,但毫無困意。
虞安歌在心裡算了算時間,好像上輩子,大皇子被立為太子,就是在今年冬天,水漲船高,岑嘉樹也跟著大皇子,一路高升。
如今大皇子聖眷正濃,若是鹽政之事爆發出來,是否能阻擋大皇子成為太子?
可上輩子,江南鹽政的弊病是在三年後,百姓被逼到了絕境,才通過起義爆發出來的。
那個時候大皇子早已賺得盆滿缽滿,又深受聖上信任,以“鎮壓暴亂”為名,殺了許多無辜百姓。
這說明目前的江南官場,已經布滿了大皇子的人,鐵桶一般的局勢,又該怎麼突破呢?
虞安歌心裡亂糟糟的,除了江南鹽政,還有一件值得憂思的事情,那就是二皇子。
二皇子能力雖不如大皇子,但崔皇後看似溫和,實際上不是省油的燈。
兩派競爭激烈,各為其主,將朝政弄得一塌糊塗,她又該如何在這泥濘一般的時局中,謀取上位?
思緒漫無邊際發散,虞安歌再次感歎,她入京晚,對政局的了解遠遠不夠。
翻來覆去了一會兒,虞安歌實在睡不著,便自己走了出去。
天色已晚,各個帳子基本上都熄了燈,隻有晚風拂過群星發出的低吟。
虞安歌繞開巡邏的侍衛,鬼使神差地就來到了商清晏的帳子之前,帳子裡透著昏黃的燈火,商清晏還沒睡,虞安歌一挑眉,抬腳走了過去。
門口的竹影看到虞安歌,跟商清晏通報了一聲,商清晏便答應讓她進去了。
隨著虞安歌掀開帳簾,一股秋夜的寒風鑽了進來。
帳子裡燭光搖曳,忽明忽暗的燭火裡,虞安歌看到商清晏果然又換了一身白淨的衣服,又恢複了纖塵不染的謫仙模樣。
商清晏半靠著床頭,手裡拿著一本閒書,左腳被包著厚厚的棉布,露在外麵。
商清晏把書放下:“還未恭喜虞公子高升。”
虞安歌道:“意料之中,沒什麼好慶賀的。”
商清晏低低一笑:“虞公子深夜不睡,來我這裡做什麼?”
虞安歌實話實說:“睡不著,想鹽政,但是想不明白。”
商清晏語重心長道:“虞公子,你未免操之過急了,今天剛知道鹽政有異,便思忖著怎麼把幕後黑手拉下馬。怎麼可能?”
虞安歌抿抿唇,她也知道她操之過急了,但她沒辦法不急。
沒人比她更清楚,未來會發生什麼,大殷朝就是被這些權貴們一點一點蠶食的,以至於涼國入侵時,大殷國庫空虛,百姓怨聲載道,才會那麼快滅國。
今天在圍場上,虞安歌跟商清晏還沒來得及說太多,四皇子便來了,現在倒是有機會繼續說下去。
商清晏道:“從那三個鹽使被殺到現在,滿打滿算,也隻有半年多的時間,而且大皇子生性謹慎,就算你抓到了大皇子操控鹽政的證據,以大皇子的心計,隻怕也會被他找個替罪羊,輕易揭過去。”
虞安歌心中鬱氣更濃,現在江南的情況不足以傷大皇子分毫,但三年時間太久,虞安歌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南百姓在水深火熱中苦苦掙紮,而大皇子在江南肆意斂財。
商清晏看出了她的焦急,便好心提醒了她一下:“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何大皇子插手江南鹽政才半年多的時間,但今年的鹽稅就足足少了四分之一。”
虞安歌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