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怡昏昏沉沉地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牢獄又濕又冷,她身上的傷一直沒好,現在傷情加重,隻覺渾身都是痛的。
昨夜牢頭拿著宛雲的金鎖過來,逼她寫下翻供的狀紙,努力了這麼久,還是沒能改變結局,讓她一時間萬念俱灰,恨不得立刻就死,可又擔心宛雲的安危。
她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覺得牢獄裡一直都陰沉沉的。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開鎖聲,向怡覺得有亮光投射進來,但這光實在刺眼,她下意識側頭躲避。
眨了好幾下眼皮緩緩,向怡才感覺到有個人站在外麵,似乎是虞安歌,但是她看不真切。
向怡腦子有些發蒙,恍然還以為是她出現了幻覺,直到虞安歌從台階走下來,喚道:“嬸嬸。”
向怡打了一個激靈,艱難地爬到欄杆邊,不確定道:“安和?”
虞安歌皺起眉頭,看著一臉枯槁的向怡:“是我,嬸嬸怎麼了?”
虞安歌看著她滿眼擔憂,眼下是申時,陽光正盛,牢獄裡雖不至於明亮,但也絕對談不上昏暗,為何她站這麼近,向怡都不確定是她?
向怡用力眨著眼睛,發現眼前還是看不清,她顧不了那麼多,連忙問道:“宛雲呢?宛雲怎麼樣了?”
虞安歌道:“宛雲沒事,被我及時找到,隻受了一些皮外傷。”
向怡大大鬆了口氣,但隨即想到自己那份翻供的狀紙,眼淚又流了下來:“安和,嬸嬸把事情搞砸了,昨晚有人拿著宛雲的金鎖,逼我翻供,我...”
虞安歌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嬸嬸,那個牢頭是恒親王的黨羽,他假借三叔之手,威脅您翻供,恒親王如今被貶為庶人,你翻供的狀紙成了一紙空文,你放心。”
虞安歌將宛雲帶回家後,很快就接到了宮裡的旨意。
她雖然疲倦,但是知道昨夜是恒親王的人搶走了宛雲脖子上的金鎖,唯恐再生變故,於是灌了一壺濃茶,撐著精神奔走各司,先將虞迎的罪名定了下來。
至於那份翻供的狀紙,來不及呈到大堂,就被虞安歌帶人截了下來。
一直忙到現在,虞安歌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好在恒親王的黨羽還在抽絲剝繭繼續查,虞迎的下場已定,她才找到時間來接向怡回家。
向怡拍著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虞安歌繼續道:“還有,虞迎已經定罪了,你狀告他的那些條例,全都找到了證據,眼下虞迎被判刺配,臉頰刺字,流放三千裡。”
向怡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壓抑多年的情感,終於找到了突破口,跪在地上吼叫起來。
她許久沒進食進水了,發出來的聲音嘶啞,似乎要吼出血了,但她不管不顧,恨不得把這麼多年被虞迎欺辱的怨恨都宣泄出來。
她終於解脫了,她的女兒也終於解脫了。
她再也不用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虞安歌道:“嬸嬸,一切都好起來了。”
這聲安慰讓向怡徹底放了心,她在跪地哭喊過一陣後,身體再也扛不住了,緩緩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