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的手腕上終年掛著一串佛珠,現在這串佛珠被虞安歌握在手心,微涼。
虞安歌的語氣頗為無奈:“我沒必要騙你,真的是我自己誤傷了自己。”
商清晏轉過身來,看著虞安歌問道:“怎麼回事?”
虞安歌想了想,還是覺得此時告訴商清晏也無不妥,畢竟聖上的皇位都是從商清晏手裡奪過去的。
於是虞安歌低聲道:“宮裡有人給聖上下毒。”
商清晏瞳孔微縮,手也不自覺抖了一下,剛剛還咄咄逼人的他,此時抿緊了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虞安歌問道:“你不好奇是誰嗎?”
商清晏實在維持不了臉上的表情了:“你聽我解釋。”
虞安歌詫異道:“你解釋什麼?”
商清晏眯起眼,掩蓋住狐疑的眸色,不再說話。
隻聽虞安歌繼續道:“是錦妃!”
商清晏緊繃的神情頓時鬆懈下來,他勾了一下唇角,又放下來:“原來是錦妃啊,真是讓人意外。”
虞安歌頷首:“我也沒想到。”
虞安歌發現,宋錦兒是個很矛盾的人。
說她膽子大,她遇見一點兒事便會自亂陣腳,昏招儘出。
說她膽子小,她敢剽竊,敢逛青樓,敢自稱仙女,甚至敢給聖上下毒。
商清晏直接道:“宋錦兒沒有那個本事對聖上下毒。”
虞安歌道:“沒錯,宋錦兒背後之人,正是太子。”
商清晏嘴角微勾,燭火搖曳中,他那張清風明月的臉,浮現出一種冰冷而又瘋魔的神情。
子弑父?
真是有意思的報應啊。
寂靜的房間內響起清脆的聲音,一粒粒瑩白的佛珠在商清晏指尖轉動。
他感到痛快,感到癲狂,感到無與倫比的興奮。
巧的是,虞安歌臉上露出和他如出一轍的神情。
報複的快感,真是無與倫比的享受。
商清晏的聲音低沉悅耳:“太子等不及了。”
虞安歌道:“聖上正值壯年,大殷在他手中江河日下,若是等聖上自然老死,隻怕要二三十年,大殷耗不起,太子耗不住,他不想從聖上手中接過一個滿目瘡痍的爛攤子,於是不惜弑父。”
商清晏一雙秋水瞳此時帶著笑意:“聖上疑心重,其實不是沒有道理的。”
聖上疑心太子,太子的確做了弑父弑君之事。
聖上疑心他,他的確想要奪回皇位。
聖上疑心虞安歌,虞安歌也的確是個一身反骨,大逆不道之人。
聖上的疑心真的沒有錯。
可他也有錯。
德不配位,為何要搶呢?
剛愎自用,為何硬要坐在那個位置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