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想想,如果他以前就有這個本事,還能被人休回來?”小張氏見陸張氏的表情也有些疑惑,便繼續道:“娘您在那邊住了六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今天那個陸千山突然就變了個人是的,不管不顧也要把您跟爹弄回來……我怎麼就覺得這個事兒,這麼瘮得慌啊。”
陸張氏皺眉不語,心裡也有些嘀咕。
是啊,好端端的,怎麼陸千山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說話也一套一套的,更是沒有了之前看見她就垂頭畏畏縮縮的樣子了。難不成真的是被鬼附了身?
小張氏一邊觀察著陸張氏的表情,一邊裝作漫不經心道:“若是能把那陸千山身上的鬼驅掉,那一家子不還得恭恭敬敬的伺候爹娘嗎?”
西屋裡金枝兒正在安靜的繡荷包,她今年也十四了,到了可以說親的歲數。隻不過家中長輩眼光很高,想著要把她嫁到縣城或者府城去做少奶奶,如今正在四處跑門路關係,所以媒婆們也沒有來給她說親的。
玉葉兒比金枝兒小兩歲,不過她跟喜歡安靜的金枝兒不一樣,倒是有七八分隨了陸秀秀這個老姑。玉葉兒拽著陸秀秀的手不停地問這問那,主要是想要問他們怎麼就回來了呢?然後就是在村東陸家每天吃什麼喝什麼,尤其是那車裡還裝了不少漂亮的尺頭,讓不過十二歲的玉葉兒簡直看花了眼。
陸秀秀手裡攪著手絹子,嘴裡惡狠狠道:“那一家子都是喪良心臟心爛肺的貨,也不看看咱家是什麼人,住在他家是給他臉了,他們不但不好好的伺候咱們,竟然還把我們趕回來了。不但趕我們走,還跟我們要租金,要糧食錢,要了我娘兩百兩銀子!最後我娘都沒銀子了,拿我的首飾湊的!氣死我了!”
“兩百兩!”玉葉兒捂著嘴,眼睛裡泛著光,“真是便宜他們了,怕是他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陸秀秀撇嘴道:“可不是嗎?兩百兩,夠他們一家子人吃一輩子了!尤其是那個陸千山,哎喲一個被休回來的小哥兒還敢往人前湊,丟死個人了,我要是他我早就上吊死了我。人家把他休回來說是不會生,但是你瞅他長的那副樣子,誰知道是做了什麼肮臟事了呢!”
金枝兒抬起眼看了看陸秀秀,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了嘴。
陸家人長得都不錯,娶媳婦兒也都挑長相,所以陸家孩子們基本上都不難看。尤其是金枝兒,往這裡一坐就跟大家門第出來的大小姐似的,安靜又漂亮。
不過外麵人提起陸家長得最好看的,除了金枝兒還有就是陸千山,就連陸千山的大妹妹陸千悠都排在陸秀秀前麵,這讓陸秀秀十分不高興,之前也沒少找陸千悠的麻煩。
陸秀秀現在說的興起,把村東陸家挨個的罵了一遍,玉葉兒跟著起哄,好像是她也是被趕出來的那個似的。
金枝兒最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一個未出嫁的大閨女,聽這種話太多實在是臟了耳朵。於是輕聲咳了咳,道:“老姑說累了,趕緊喝口水吧。那茶葉是我大哥的一個同窗從老家帶來的,他們家有茶園,挑出來的尖兒專門分給我大哥了一些。平日裡我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說著就要下炕,給陸秀秀泡茶去。
陸秀秀笑著按住她,道:“燒水那種臟活兒怎麼能讓你來做呢,”說著她推開窗戶,衝著院子裡喊,“二嫂,趕緊燒點兒熱水,我要泡茶喝。”
金枝兒雖然有些不同意讓二嬸兒去燒水,但是隻要不讓她去做那些臟活,她也就當沒看見了。
陸秀秀拉著金枝兒的手,笑道:“我大侄女長得越來越漂亮了,以後怎麼也能嫁到城裡當少奶奶。少奶奶們可都不親自燒水,都是有丫鬟和老媽子伺候的。”
金枝兒笑了笑道:“借老姑吉言,若是我真的能嫁到高門第去做少奶奶,那也不能忘了老姑呢。咱倆這麼親,我去做少奶奶,老姑自然也能嫁到高門第去做少奶奶呢。”
陸秀秀被哄得開心直笑,“那必須的,我大哥是童生,我大侄子是秀才,以後都是要當官老爺的。那以後咱們嫁出去,可不就是當少奶奶的命呢。”
玉葉兒也跟著笑道:“那也不能忘了我,我以後也是做少奶奶的命。”
三個女孩子在屋裡嘻嘻哈哈的笑,老二陸廣富家的媳婦兒趙氏愁眉苦臉的放下手中針線,歎了口氣準備下炕。正坐在她屋裡炕上的老三家的和老四家的還正在扯在村東陸家的事呢。王氏不停的說著在那邊多享福,日子過得多舒坦,最後一頓飯吃的多麼香甜。
“要不是他老姑嘴饞跑去人家屋裡偷吃的,咱能被趕回來?”王氏對屋裡的那個老姑十個眼睛也看不上,可是平時就數她嘴甜上趕著殷勤,“人家嫂子去山裡抓了個兔子烤了,給陸千山留了倆兔子腿兒。哎喲,他老姑就偷摸跑人家屋裡偷那個兔子腿兒吃去了,被人直接按住了手,鬨開了。”
王氏說的嘴乾,順便對趙氏道:“二嫂子,多燒點兒水,這屋裡也沒熱水喝呢。”
趙氏嗯了聲,穿了鞋子就出了門。
王氏繼續道:“那陸千山,就是他們家那個被休回來的小哥兒,跟被附身了似的,平時不言不語,一開始還被他老姑刺激的要絕食呢,結果突然著就好了,那張嘴說話跟刀子似的不饒人啊,還把咱娘摔地上了,呱唧給他們那家的周翠芳磕了個頭。”
孫氏倒抽一口冷氣,“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