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課格外的無聊且冗長。
不過她看班上的很多人一個個的都很激動, 好像要將滿身的熱血都揮灑在政治運動上麵一樣。
喬依依始終沒什麼興致, 但還是撐到了下課。
下午,學校裡沒有課,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多月了,以前他們下午還是有課的,雖然大多數也不是什麼有用的課,比如說學農、學工、去勞動, 他們的上課任務也隻是去種菜。
喬依依下課之後就回家了,並沒有參加班裡組織的活動去寫大字報。
喬依依最近很怕經過縣政府, 因為大部分的批鬥都是在這裡舉行的。這幾個月裡,她回家都會下意識的避開這個地方, 今天也是一樣。
不過今天她剛走進小巷裡, 看到了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 人都不能亂救的,喬依依糾結著要不要去看看這個人, 最終她歎了口氣,還是皺著眉走到了這個人身邊,輕輕推了推他:“喂,醒一醒。”
男人露出了一張清秀的麵孔, 喬依依總覺得眼熟, 仔細想了想才想到這是那個在縣政府被人批鬥的青年。
男人的額頭上有傷,大股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下來, 看起來有些瘮人。
喬依依翻了翻隨身的布包, 從裡麵掏出來一塊手帕, 然後才自己的水壺擰開,沾濕了手帕給傷口周圍擦拭乾淨,因為怕感染,她並不敢觸碰傷口。
許是因為疼痛,男人在喬依依處理傷口的中途就醒過來了。
“謝謝。”男人的聲音沙啞,聽起來像是尖銳的物體滑過玻璃。
喬依依把水壺收起來,淡淡的說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
說完,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小姑娘,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男人在身後喊住了她。
喬依依眉頭皺得更深了,但想到這個人的可憐樣子,終究有些不忍心。
“什麼忙?”
……
半小時後。
喬依依看著麵前好像幾天沒吃過東西的男人,一個大包子一兩口就吃完了,一連往嘴裡塞了四五個,速度才慢下來。
“你多久沒吃飯了?”剛才男人喊住她,就隻是想讓喬依依幫忙去飯店裡買兩屜包子而已。
男人因為要吞下口中的包子,說話斷斷續續的:“大概……兩三天吧,其實還行,我原本以為要再餓幾天的呢,多虧了你。”
“你既然有錢,為什麼不自己去買?”錢和糧票都是男人給喬依依的,這也就說男人並不是因為沒錢才要餓著自己的,既然是這樣,又是因為什麼呢?
男人聽到她的問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苦笑道:“你以前應該看見過我吧?我天天會在縣政府那邊,動靜還挺大的。不過也是,現在整個縣政府沒有幾個不知道我的,所以我一進飯店這些地方,就會被裡麵的人給趕出來,然後就成了你看到的這樣了。”
喬依依噤聲,男人說的這些事情她並不清楚,但真的有可能發生,從她班級裡都能看出來大家對這些人的仇視。
“所以,小姑娘,謝謝你今天能幫我忙,讓我不至於餓死在這裡。”男人自嘲的笑了下,然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吃著手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