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漂泊異界的經曆, 是秦安安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不能對家人說,是怕他們恐懼,也是擔心他們被卷入超出常人接受範圍的紛爭。不敢對外人說, 則是怕暴露自己的底牌, 將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晏君澤對她來講,卻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存在。
他們是締結了靈契,彼此心意相通的夥伴。
他擁有自保的能力,卻又永遠不會背叛她。
秦安安遲疑了一下, 要不要將禦獸宗的事情告訴晏君澤。
就聽晏君澤岔開話題,“這玉佛裡還有不少東西, 我都拿出來,你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
說著他又集中注意力, 向玉佛內‘看’去, 將裡麵的一樣樣東西變到手上。
不一會兒, 兩人麵前的茶幾上就被堆得滿滿當當。
光是裝著丹藥的玉瓶和瓷瓶, 就有二十幾隻。
這還是離開修真界後,秦安安頭一次同時看到這麼多丹藥。她懷疑, 就連特殊部門的倉庫裡, 可能都沒這的丹藥多。
而且這些丹藥瓶子的材質都很好, 有好幾隻玉瓶的瓶身上還刻著紋路, 看樣子應該是用來保持丹藥藥性的符文。
晏君澤不認得這些丹藥, 秦安安一一看過, 發現這些丹藥的跨度很廣, 幾乎將一個修士從引氣入體,到修煉至結丹境所需要的全部丹藥, 都包含在內。
其中最珍貴的, 就是一瓶築基丹, 和一瓶凝金丹。
這可不像是修士隨身會帶的東西,反倒像是特意精心準備的。
除了丹藥,還有五本適用不同靈根的心法,以及基本術法、陣法、符道典籍。
秦安安甚至在裡麵看到了,自己現在正在修煉的《上善訣》。其餘的她也依稀有些印象,似乎都在宗門藏書閣裡見到過。
“對了,晏老師,你知道自己的靈根資質嗎?”秦安安能夠感受到晏君澤身負修為,與之前他身為海豚時的修為相當,卻也知道,他回到人身後還沒開始正式修煉過。
晏君澤搖搖頭,“但我能感覺到四周的水靈氣,也許是水靈根?”
那倒省事了,秦安安自己就是水靈根資質最出眾,如果晏老師也修煉水係心法,她正好可以為他指點一二。
“還是測一下吧,我們可以去借用一下部門裡的測靈尺,用那個測會準一些。”秦安安提議道。
話音剛落就見晏君澤手裡又多了個東西,是個比西餐盤還大一圈的圓形石盤,最中心還倒扣著半個碗口大小的青色圓球,看不出材質。
這東西很沉,一出現在手上,晏君澤忙用另一隻手一起扶住。
輕輕放在茶幾上,似乎連結實的實木茶幾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我剛看見,玉佛裡還有這個東西。”晏君澤說。
秦安安定睛細看,這東西再眼熟不過,不正是禦首宗用來測試資質的法寶嗎?中間那半顆圓球,就是測靈珠,隻要將掌心貼在上麵,放空雜念,就能測試出靈根資質。
每隔幾年宗門開山收徒時,山門外的廣場上,都會擺上一溜這樣的法寶。
看到這個,秦安安再想自欺欺人的認為隻是巧合,都不可能了。
很明顯,晏老師這枚玉佛,必定和禦首宗有關。
“這就是測靈根的法寶?”晏君澤將掌心貼了上去,閉上雙眼,逐漸放空思緒。
測靈珠旁的石盤上,開始浮現出不同的顏色,最終金色占據上風,壓製了其餘所有色彩,一時間整塊石盤看上去都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晏老師,可以睜眼了。”秦安安輕聲提醒。
晏君澤睜開眼,險些被掌心下的金光晃花了眼,將手抬起,石盤上的光芒才消失不見。
“沒想到,我竟然是金靈根。”晏君澤還以為自己會是水靈根,當然也有可能,是當海豚當久了,一種心理上的錯覺。
“金靈根很好啊,無論是練劍,還是使用術法,攻擊力都很強呢。”
秦安安又接著說,“而且金生水,金靈根修士用水係術法也很厲害的,晏老師,你以後可以多練幾個水係術法試試。”
秦安安在那幾本心法中,精準地找出最適合金靈根的《乾天訣》,當時為回到自己體內做準備,這部心法她也曾翻閱過,“晏老師,你先看看,要是哪裡不懂我幫你講一講。”
晏君澤聞言一笑,“怎麼還叫我晏老師?現在我們可反過來了,該我稱你老師才對。”
“那可不行。”秦安安實在想不出晏君澤喊自己老師時的樣子,他要是真喊一聲“秦老師”,她恐怕會覺得尷尬死。
“晏老師,我都叫習慣了,你不讓我這麼叫的話,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那就接著這麼叫吧。”晏君澤說。
反正這世上,也隻有秦安安一個人,會叫他晏老師。
“安安,你看一下,丹藥和法器有能用到的嗎,能用到的你就拿走。”晏君澤掃了一眼滿桌子的東西,說道。
這裡麵無論哪一樣拿出去,在這個世界裡,都是極其珍貴的。秦安安知道,晏老師跟在她身邊那麼久,肯定也清楚現在的修煉資源有多麼匱乏。
就算終於,他還是願意毫無保留地與她分享。
“晏老師,其實……”
秦安安搭在膝蓋上的雙手交握在一起,左手大拇指不停摳著右手的掌心。
話剛說到一半,原本燈火通明的屋子,忽然完全暗了下來,所有燈都熄滅,就連牆角放著的電子鐘,也停止了顯示。
客廳的窗簾早就拉上了,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竟是從茶幾上傳來。
秦安安向那抹光亮的來源看去,發現泛著熒光的地方,是一把匕首手柄處刻著的印記。
這個符號有些眼熟,秦安安總覺得,似乎在哪見過。
突然到來的黑暗,讓秦安安心弦緊繃,一把抓緊晏君澤垂在身側的手,同時散開神識,警惕地觀察四周。
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他們,再沒有第三個人的氣息,預料中的危險並沒有發生。
晏君澤反握住秦安安抓緊自己的手,空著的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可能是跳閘了,我去看看吧。”
晏君澤一站起身,秦安安也跟著站了起來,不放心地說,“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一前一後向大門走去,電梯廳裡的燈還是亮著的,門一打開,燈光明晃晃地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秦安安像是觸電一般的收回手。
晏君澤已經打開電表,將電閘推了上去,屋內的燈光重新亮起。
他看到了秦安安臉頰泛起的紅暈,怕她尷尬,便當作沒看見,向門內走過去,自然地說,“明天再找物業來看看,我們先進去吧?”
有了這個小插曲打岔,秦安安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又有點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