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虹莉抬起雙手,緊緊握住那杯水,仰頭一口喝了個乾淨。
岑部長又為她倒上一杯,先後喝了三杯水,她似乎才緩過神來,有些木然得點了點頭。
岑部長繼續問,“你懼怕他,想要逃走,是因為你知道他會殺你,會拋開你的身體,取走你腹中的胎兒,對不對?”
殷虹莉又點了一下頭。
“那麼,你是怎麼學會的那些換魂的手段?依我看,你這具肉身並沒有多少修為,魂魄修為也很低微,似乎並不懂得多少修煉的知識。”
殷虹莉不願開口。
審訊室內再度陷入沉靜。
這時,秦安安忽然出聲問道,“是從他那學的,對嗎?”
不待殷虹莉回答,她站起身,向前邁出幾步,靠近殷虹莉身邊,神識牢牢鎖定住她,篤定地說,“從那個你懼怕的人那裡學的,你和其他受害者不一樣,你認識他,也知道他的手段。”
一縷靈氣自秦安安掌心飄出,抬起殷虹莉垂下的頭,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晰看到,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和驚訝。
秦安安猜對了,殷虹莉確實認識那幾起命案背後的人。
一個更可怕的猜測在秦安安腦海中出現,她將聲音放輕了些,“你離開自己身體時腹中那個胎兒,也就是如今的晏修奕,他……是不是和那個人有關?”
殷虹莉地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手肘撐在小桌板上,被手銬鎖住的雙手掌心朝上攤開,將頭埋入掌心,幾滴淚珠順著指縫淌出,滴落在桌麵上。
事已至此,她所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已經被人揭開了大半。
心理防線擊潰,她從最初的嗚咽,逐漸轉變成嚎啕大哭。
審訊室裡的人沒有催促她,等她哭完以後,岑部長遞上一張紙巾,又讓人給她添了一杯溫水,語氣緩和了幾分,不似先前那般嚴肅。
“現在,可以說說了吧。”
“我……”殷虹莉抬眼看了下已經坐回晏君澤身邊的秦安安,剛剛那一瞬間,她被這個女孩神識鎖定住時,感受到的懼意竟不亞於在那個人身邊時。
也許,這個所謂的特殊部門,真的能夠保護住她。
就算不說,他們也不會放自己離開。
殷虹莉把心一橫,開口說道,“你們猜的沒錯,晏修奕是我和那個人的孩子,當年我用了從他那裡學來的換魂之法,把我的魂魄換到了這具身體裡,那時修奕的魂魄也已成型,我暫時找不到合適他的寄體,就將他的魂魄養在了從那個人那偷來的法器裡。”
說到這,她深深看了晏君澤一眼,眼中有惋惜,卻沒有歉意,“當時這具身體已經在和晏瑞談著戀愛,我借機讓晏瑞帶我回到C國,後來懷上孩子,我就讓修奕的魂魄,占了這個孩子的身軀。隻可惜,修奕成為陰魂已久,身上的陰氣難以洗刷,導致他從小就身體虛弱,不能像正常小孩一樣。”
“所以你就看上了晏君澤的身體,讓晏修奕取而代之?”
“是。”
殷虹莉掃了晏君澤一眼,理直氣壯地說,“晏君澤有修煉天賦,身體很好,能夠抵擋住魂魄上陰氣的侵蝕。而且,他的肉身與修奕的上一具肉身有血緣關係,不會產生太嚴重的排異反應。”
“本來修奕已經活過來了,可惜,又被你們打回原形。”
殷虹莉遺憾地搖搖頭,“我猜,我之所以會暴露,也是因為修奕的事吧?你們通過他,才順藤摸瓜地找到我。”
沒有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她自嘲地笑了下,有些諷刺地說,“果然,我當初就不該帶上他。隻管自己逃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