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已經全招了。”陸婉坐在了椅子上,翹著腿微微仰頭注視著白默。
先前陳瀟瀟那略帶調侃的目光隻是讓白默覺得尷尬,陸婉的目光卻讓他如坐針氈。
這是一種飽含怒意的眼神,白默在童年的記憶中曾經見過,那是當他犯錯時母親看他的眼神。
看著白默不知所措的神情以及無處安放的手,陸婉輕輕地歎了口氣,“說實話,你很厲害!我在京都學習時聽說了很多華國各地神探的事跡,我覺得他們都是被神化過的,我不相信什麼破案天才,神探應該是努力學習以及長期積累經驗的結果。”
陸婉抿著嘴笑了笑,她喜歡用大紅色號的口紅,搭配她本就充滿韻味兒的臉蛋兒,有種少婦獨有的風采。
“我聽他們說了天台上的事情。”陸婉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你這一次的表現比抓路亞軍時還讓我驚豔,我必須承認,你是個天才,是個能洞悉罪犯心理的天才。”
這些話都是誇人的話,可白默聽不出絲毫誇人的味道,他覺得陸婉的說話方式像他在畫畫,前麵說的都是鋪墊,為後麵的著色做鋪墊。
“我看過你在國外的成績,在美術學院裡,你是萬眾矚目的天才,在畫畫的天賦也體現在了畫像上。”陸婉保持著微笑,“白默!”
“嗯!”白默馬上回應,以此來證明他在認真聽陸婉講話。
“你入職後咱們一直沒有好好聊過,這是我作為隊長的失職。”陸婉漸漸收回了笑容,美豔的臉龐上多了一分威嚴,“白默,你為什麼要當警察?”
有那麼一瞬間,白默想說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他想將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麵畫出來。
那麼這個世界上最真實的畫麵是什麼呢?白默的答案是出生或者死亡。
關於出生,這個世界上已經太多成名的畫作了,關於死亡也是如此。
白默自詡畫功一流,他不想和那些大畫家走同樣的路子,他想另辟蹊徑,他一直在尋找素材。
在國外,白默聽說過很多連環殺手,可他身為一個留學生根本接觸不到這些,久而久之,他隻覺得所謂的連環殺人案都是誇大奇談。
前幾年白永輝開始讓白默學習刑偵類的知識,還向白默口述一些案件的細節。
身為一位畫家,白默隻相信他的眼睛,他甚至懷疑白永輝在故意用一些誇張的措辭講述案件,目的自然是勾起白默成為刑警的興趣。
直到那天白默在海岸邊看到屍體,白默忽然有了一種衝動,他想把凶手行凶時的場景畫下來,那種最寫實最真切的場景不正是他一直在追尋的素材嗎?
沒錯,素材!
所以他答應了白永輝,成為了刑警隊的畫像師。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尤其在畫出路亞軍行凶的畫麵之後,包括他腦海中關於梁南行凶時的場景。
可他明白,一旦他說出來,他可能就沒有機會再當一個警察了。
不知為何,一想到失去刑警這份工作,他竟有些恐慌。
可惜連白默自己的都沒有察覺到,他的恐慌到底是來自和素材失之交臂的遺憾,還是來自其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