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馮治剛多麼難抓,陸婉多麼勞累,她從未有過泄氣,可一聽白默有問題,陸婉給了滕傑一種天塌了的感覺。
白默是白永輝的兒子,白永輝是陸婉最敬重的師傅,中年喪妻已經讓白永輝飽經風霜,如果白默再出什麼問題,白永輝要怎麼撐下去呢?
再者,白默是陸婉的隊員,還是陸婉最看好的破案天才,這樣一個有潛力的人,一旦確定心理出現問題,隻怕就當不成刑警了。
這些便是陸婉的壓力,這不是案子,不是陸婉能掌控的,所以她才露出如此的疲態。
“所以我們要儘快抓住馮治剛,結案之後才會有空閒的時間。”滕傑安慰道,“到時候讓給白默做一個全麵的心理評估,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可以及時製定治療方案,說不定能在白局和其他人察覺之前治好白默呢?”
滕傑在故意刺激陸婉,而且他很清楚這是最簡單且有效的方式,給陸婉一個心理暗示,隻要破了案,白默馬上就能看病了。
聽在陸婉的耳中,這仿佛是一個承諾,她確實如同滕傑預設的那樣有了一個念頭——隻要破了案,就有時間幫助白默了。
腦袋從滕傑的肩膀上離開,陸婉長出一口氣,她沒有再討論白默的心理問題。
滕傑對白默的了解幾乎全是來自陸婉的描述,所以陸婉更清楚白默的問題。
白默是一個能知道凶手想法的人,陸婉原以為白默有卓越的犯罪心理學天賦,所以才能獲悉凶手的想法。
她忽略了另外一種可能性,白默的心中可能藏著一個殺人惡魔。
而馮治剛本身就是一個惡魔,或許他在白默身上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他對白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車子啟動,陸婉準備帶著滕傑回警局。
車子駛入大路,陸婉在一個路口等待綠燈,看著紅綠燈上逐漸減少的數字,陸婉的腦海裡浮現出紅燈、綠燈、黃燈交替的場景。
“紅黃綠三種燈的交替是固定的。”陸婉忽然說。
聽到陸婉突兀的話語,滕傑本能地看向陸婉,後者正緊盯著遠處的紅綠燈,眸子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嘀嘀——
後麵的車傳來急促的喇叭聲,回過神兒的陸婉馬上開車過了紅綠燈。
“你發現什麼了?”滕傑看得出陸婉此刻很激動。
陸婉沒有回答滕傑,而是通過車載電腦撥打了白默的電話。
“喂?”白默接通了電話。
陸婉沒在意白默有氣無力的語氣,沉聲問:“我問你,你有辦法保存自己的畫嗎?就是那種保存知名畫家作品的方式,要防止顏料和紙張氧化。”
“肯定有啊!”白默的回答很快,“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真空保存,放在畫框裡,然後抽走所有空氣,放在不見光的地方······”
白默頓了一下,馬上激動地叫道:“是不是順序不對?王達強才是最後一個受害者,對嗎?”
陸婉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隻是問了一個問題,白默竟然馬上明白了她的想法。
“回警局再說。”陸婉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滕傑也明白了陸婉的意思,金絲眼鏡後的眸子不停地轉動,隨後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全是誤導啊!”這一刻,滕傑不得不承認他被馮治剛的手法震驚了,如果不是陸婉及時發現,他們或許還要浪費更多的時間。
按照正常的查案方式,調查重點肯定是馮治剛最近一次作案,也就是第三幅畫。
馮治剛回到榮禮縣後消失了兩天,目前推測他的作案地點在眉海市,警方的調查重點將會是死者的個人信息、馮治剛如何悄悄回到市裡以及馮治剛的作案地點。
已知馮治剛在按照滕傑小說的殺人手法殺人,可如果這也是他的誤導呢?
質疑這一點還有一個依據,通過顏料和紙張的氧化程度確定了第一幅畫和第二幅畫完成時間相隔半年多,這也是馮治剛送到警方麵前的東西。
況且三幅畫之間的間隔差距太大,一個是半年,一個是一個月,確實有問題。
“我感覺像是馮治剛能做出來的事兒。”滕傑看著陸婉笑了笑,目光中流露出的儘是欣賞和讚許。
這或許便是刑偵愛好者和刑偵專業人士的區彆,滕傑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他依舊很開心,因為想到這一點的人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