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辛已經飛到最後一個空符陣,很快就能擠身進入。
其他人都在翹首以盼,唯獨蒔桐捏緊了魔尊的衣角。
“我們要不要阻止他?”
蒔辛若是真的成功被上古陣法錄入己身,豈不是給他們添麻煩。
幽暨搖搖頭,捏了捏她的手指:“不用。”
他冷眼看著眉眼間已經流露出興奮與癲狂的蒔辛,嘴角的笑容微微嘲諷。
“他若是真能如此輕易進入陣法,齊家老賊不若去我魔族挑魔牛的糞。”
無用的東西。
不如去當挑糞的。
蒔桐的嘴角微抽,但心也安定下來。
也是,這陣法真要那麼容易,早也等不到蒔家來指染。
在魔尊話音落下的第三秒,蒔辛狠心飛入陣法,渾身的護身法寶光芒大作。
他穩穩當當地落在其中、盤腿坐下。
上古陣法被活人的氣息激起,法陣餘力灌入他的丹田,硬生生將這個曾經跌至煉丹期的廢物,灌到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乃至化神期!
蒔辛的臉上露出一絲狂喜:“哈哈哈哈哈哈天不滅我蒔家!”
捏緊手心、一直仰頭注視上方的蒔卿終於鬆下一口氣,喜極而泣:“哥!你到化神期了!”
兩人極度興奮,殊不知變故就發生在下一刻。
灌往丹田的修為並沒有停止,反而一直往上漲。
從化神期再到飛升期,如此快速的增長速度終於引起了蒔辛的警覺。
這不對!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逆天的符陣!
後知後覺的心驚取代了狂喜,他猛地起身、往符陣外飛去。
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
上古符陣的餘威跟著降下,擋住了蒔辛的出路。
出不去,頭頂的龐大能量還在往體內灌……灌到再也灌不下,就“砰”地一聲炸裂開來。
“哥!”
蒔卿的驚叫尤在耳旁,可蒔辛卻已經聽不太清了。
他痛苦地嚎叫著。
炸裂的丹田變成無數碎片,連同著剛獲得的修為一同在體內消散,被還在運行的符陣重新回收。
直到這一刻,符陣才將丹田完全碎掉的蒔辛踢出陣外。
“啪”“砰”
重傷的男修從天上跌落,狠狠地砸到祭壇上。
“哥!”
悲喜轉換隻需要短短的幾秒鐘,蒔卿撲到蒔辛的身上,悲慟不已。
她掏出儲物戒裡的種種靈丹,試圖治愈他的重傷。
然而,重傷能夠治愈,破碎的丹田卻無法再收複。
如果說蒔辛之前的丹田隻是不完整、有細微的瑕疵,現在卻是完全銷毀、變成了一個毫無修為的廢人。
大起大落,惹得兩人都心力俱猝。
偏偏恰在此刻,祭壇內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等來等去,卻沒料到等到兩個蒔家的小賊。”
一個白須老者突然出現,身旁還跟著另一位精瘦的老人。
他們周身散發的威壓,落在蒔辛和蒔卿的身上,就像是兩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蒔卿下意識護住蒔辛,強忍懼意:“你們是誰!”
來者還沒有回答,躺在地上的蒔辛率先扯了扯她的衣袖,眼底劃過一絲驚懼。
“是、是齊家老祖。”
他比妹妹要早到父親身邊,曾經跟著父親見過齊家的老祖,對他的印象極深!
“枉你小兒還認得老夫。”白須老頭冷笑一聲,“蒔慶豐已入魔、生死不知,蒔家落魄是注定的事。二三十年前老夫幫了蒔慶豐一把,帶你們享了二十多年的富貴尊榮,也該夠
了吧?”
得知眼前的白須修士是齊家最尊貴的老祖,蒔桐和蒔辛身心俱駭,哪裡還敢回話。
“行了,兩隻螞蟻而已,敢動上古陣法,捏死都算便宜他們。”另一邊的老頭不耐煩道,眼神就像是在看兩個死人。
齊家老祖沒說話,他的視線掃過最角落裡的齊文博,笑容瞬間收起來。
“你們用的什麼手段,竟然能控製齊家人?”
齊文博的異樣實在是太明顯,到了齊家老祖這個境界的修士,掃一眼就能看清他是中了什麼邪異手段。
哪怕這隻是自己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子孫,當看到他遭受如此戲弄,白須老頭還是很震怒。
隨手一抓,將地上的蒔辛抓到自己的手中。
“上古陣法是蒔慶豐告訴你的吧?竟敢如此大膽地混進齊家,簡直不知所謂!”
蒔辛的致命部位被白須老頭掐住,一句話都說不出,淪為廢人的身體更是承擔不住如此重壓,發了顛一樣抽搐著。
眼看著就要瀕臨死亡。
“都是我做的,你們放開他!”蒔卿明白自己與化神期老祖之間的差距,隻能無力地哭喊,“是我給齊大哥下的藥,也是我讓齊大哥帶我來到禁地,跟我哥沒有關係,要罰就罰我吧!”
“罰?”白須老頭彷佛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冷漠地看著地上趴伏的天真女修,“敢動齊家利益的人,你以為最大的後果隻有懲罰嗎?”
蒔桐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看來是蒔慶豐將你們教廢了。”
“兩個不知所謂的東西。”
齊家老祖幽幽一歎。
他當初原以為蒔慶豐會是個什麼人物,至少能保證蒔家在上古陣法中多存續一些年月、以免頻繁更替任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