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觀察到最後,編號為⑨的木牌,上麵寫著一句話——
“這將是我最大的藝術。”
“永生的藝術。”
四人:“……”
越發邪門了!
他們剛進A館的時候,門口結著鬼手的葡萄糖,下麵的告知牌也說是館長罕見的藝術。
殷長夏抖了兩下,都快對‘藝術’這兩個字過敏了。
玻璃房內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碎肉和芭蕉葉,紅色和綠色的對比如此強烈,色彩飽和度太高,讓他們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隨著時間的推移,A館的氣味越發難聞。
起初隻是帶著淡淡腐臭,而今那股味道已經刺鼻嗆人,所有玩家都苦苦忍耐著。
殷長夏問唐啟澤:“你那個背包,能裝得下木板嗎?”
唐啟澤:“能啊!”
他拉開了拉鏈,將幾塊木板全都塞了進去。
唐啟澤正在裝東西的過程中,殷長夏瞧見玻璃房一整片的玻璃都有了裂紋,恐怕再隔不久,全都會砸下來。
殷長夏:“快點!”
眾人感受到了事情的嚴峻,表情立即緊張了起來。
時瑤一直謹記著不能恐懼,她焦急得手心全是冷汗。
那邊的魏良明顯反應比她更大!
由於昨天沒有倀鬼襲擊,魏良感覺自己是安全的。
而被襲擊的時瑤和王昆,反倒得到了提示。
魏良按住了自己的腦袋,猶如撕裂一樣的疼痛起來。
所產生的恐懼變成了養料,讓腦子裡那不為人知的東西生長了起來。
時瑤偶然瞥了過來,晃眼一過,竟然瞧見魏良的眼瞳裡遊動著一隻白色蟲子。
時瑤驚得好像失音一般,心口發涼,猶如灌滿了鋁,重重往下墜沉:“你……”
魏良的狂化值再度上漲,眼眶赤紅的說了句:“吵死了。”
時瑤還來不及仔細觀察,魏良便走到了剩餘的芭蕉樹乾,死命的朝前踢了一腳。
狂化引起的狂躁反應又來了。
可這頭疼是怎麼回事?
魏良並沒有深究,隻是把這種感覺當成了狂化後遺症。
時瑤心裡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正要告知殷長夏,讓他仔細一些的時候,玻璃罩已經完全破開了。
殷長夏:“出去再說!”
裡麵所有人全都一湧而出,魏良也不情不願的跟了上來。
門口被食人花堵住,但早就被惡靈殺了七七八八,還剩下門口的那一隻。
殷長夏伸出匕首,在花朵張開的瞬間,毫不留情的刺入了裡麵。
身為核心的人頭被擊中,花朵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失去了所有水分,變得乾癟難看。
與此同時,他們身後,也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摔打音,是那一整片高聳的玻璃,驟然往裡麵塌陷的聲音。就連A館的天頂,也有了‘哢嚓’的裂口聲響。
看來是受到了波及!
眾人不由的朝著上方望去,隻見天頂的細小石塊不停的往下砸落。
耳朵裡發出嗡嗡聲,被猶如被無數根細針一樣,刺得他們發疼。
這一大塊的玻璃砸下去,不僅是芭蕉林毀了,讓他們的耳朵也受到了影響,一時半會兒完全無法聽清任何的聲音。
在這一片嘈雜聲當中,所有的聲音都好像蒙了一層水霧。
殷長夏猶如潛入了深海,一切的聲音都被耳膜的嗡嗡聲給阻隔在外。
天頂塌陷得更加厲害,無數碎石掉落,砸到了裡麵的水槽裡。
“%#@@!!”
一句不知道什麼的話,撕心裂肺的喊了過來。
殷長夏抬起頭,卻瞧見唐啟澤捂著耳朵就站在不遠處,麵容帶著恐慌。由於危險來得太快,唐啟澤沒能來得及推開殷長夏。
蛇鱗藤從地底湧出,立即勒住了殷長夏的腰部和腿部。
這東西分明是守在A館儘頭的房間的,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蛇鱗藤離地則變粗,殷長夏的腰部快被勒得喘不過氣,連內臟都要被擠壓出來了。
殷長夏雙腳離地,立刻便用手扯住了腰部和腿部的藤蔓,想要將其扯斷。
縱然聽力暫時還沒有恢複,殷長夏仍舊嘗試著自救。
手上觸及之處,一片光滑,真的猶如摸上了一條冰冷的蛇。
殷長夏渾身發僵,蛇鱗藤纏得他更緊了。
因為使用了喜麵,他的體力受到了巨大影響。
殷長夏發狠的拿匕首戳著蛇鱗藤,那架勢完全不管不顧的自己會不會受傷。
所有人都在此刻反應了過來,開始對蛇鱗藤進行著攻擊,就連那些正在大快朵頤的惡靈,也清醒了數秒,飛快的回到了殷長夏的身邊。
[不能死……]
[他還沒完成約定。]
她們剛才吃下許多鬼力,已經長出了半截身體,不再隻有頭部。
與此同時,她們紛紛咬住了蛇鱗藤,一口又一口的撕扯著它的血肉。蛇鱗藤劇痛,又飛快暴漲數倍,將所有惡靈一同拍開。
唐啟澤正要前去救下殷長夏,卻被一個聲音阻止。
“等等……”
魏良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開口,陰陽怪氣的說,“這東西越碰,就纏得越緊,剛才我的啟示之書已經更新了蛇鱗藤的資料。”
唐啟澤:“那你快說!”
魏良極度不情願,不知道自己發哪門子的瘋。
對了……
殷長夏是考核官,他死了之後,規則將無法維持,遊戲會亂套的。
魏良終於找到了自己緊張的理由:“放血,吸引它過來。”
唐啟澤還以為是什麼難事,立即便要割破手指。
魏良緩步向後,遠離著蛇鱗藤生長的危險區域:“那東西染血則瘋,還會變大變小,如果來不及在那一刻斬殺的話,就很有可能像蛇一樣鑽到你的身體裡。”
唐啟澤心跳極快,詢問著:“鑽到身體之後呢?”
魏良笑了一聲,滿懷惡意的說:“你的身體會異化,像蛇一樣。”
唐啟澤:“……”
魏良戒備的盯著前方:“作為他的朋友,你不是應該為他犧牲?”
唐啟澤:“……”
魏良已經退到了安全地帶:“他應該救了你很多次吧,這可是你還人情的時候了。”
說到這裡,唐啟澤終於有了反應。
他看向了時瑤和王昆:“你們去收集十種植物的習性和名稱,完了之後趕緊離開這裡!”
A館快塌了。
沒有時間。
時瑤啞了聲,很想幫忙,可她們在這裡也會是個拖累。
現在A館變成這個樣子,大部分的玩家都在爭取時間。萬一徹底塌了,不僅僅是無法出去那麼簡單,還有可能看不完十種植物的名稱和習性。
完不成任務,就再也無法踏出A館了。
眼下的確該分頭行動。
可唐啟澤的實力……
時瑤有些擔心。
唐啟澤露出一個笑容,聲音發啞:“交給我,還不行嗎?我就那麼沒用?”
時瑤:“……”
時瑤狠了狠心:“我和王昆馬上去收集!”
其餘不相乾的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場僅剩下唐啟澤和殷長夏兩人,剛才他們交談之際,殷長夏也一直在掙紮。
他的聽力已經恢複了正常,蛇鱗藤再也無法從後麵偷襲。不過都已經被纏上了,殷長夏怎樣也無法弄斷。
殷長夏眼神微冷,腦子裡飛快的做出分析,腦內列舉了數個方案。——
此刻絕對不能切換怒麵,芭蕉林的惡靈還需要操控。
鬼骨也有四個指頭被染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第五次。
那麼……
就隻剩下徹底操控喜麵,這個唯一的選項!
殷長夏突然冷笑,蛇鱗藤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A館,既然寒鴉那個人這麼想置他於死地,那就所幸拉他一起墜落下去,讓他後悔算計自己。
雙手已經被蛇鱗藤纏住,但依舊能命令一些惡靈。
正當殷長夏想要動手之際,耳膜裡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高傲而漠視一切。
[不要放棄思考。]
[不要去選下下策。]
[殷長夏,你能做到。]
這幾乎不含任何猶豫的信任,直直衝向殷長夏的腦海,像是炎炎夏日裡,一抹無法存在的冰雪。
這是早上才警告了他的宗曇嗎?
殷長夏呼吸紊亂,向來引誘他往下墮落的宗曇,竟然在此刻令他清醒。
宗曇十分安靜的注視著這一幕。
就算是被蠱惑,殷長夏也隻能被他所蠱惑。
墮入深淵也好,保持本性也罷,都應該是由他一手引導,這些鬼東西也配?
殷長夏的全身都被纏住,藤蔓已經來到了他的脖頸。
幾乎有一個人,和他同時做出反應——
“我們還有機會!”
唐啟澤死死的看著自己的手,一狠心便打算割破自己的手,鮮血的氣息蔓延了出來。
他不僅不逃,反倒主動湊前。
殷長夏猛地朝著那邊望去,身體大部分已經被纏住,可此刻竟然隱隱鬆動,仿佛是聞到了血液的氣味。
疼痛感減弱了大半,連思考也變得清醒了。
幾滴血液撒了出來,唐啟澤拿著匕首,將傷口割得更深。
唐啟澤急促的喊——
“我資質不好,還有個天才的大哥。”
“誰都覺得我比不過他,一輩子都隻能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他們痛罵我,說我算什麼東西,也能成為唐書桐的弟弟?”
“所有人都接近我,利用我,為的就是能靠著我,去接近大哥。”
“我TM這輩子活得真憋屈啊。”
殷長夏聲音沙啞:“彆……衝……動……”
“不,這不是衝動。”
唐啟澤眼瞳發紅,終於把傷口撕裂,血液猛地流出,“從跟著你進入深淵博物館,我就決定了!”
大量鮮血飛濺了出來,香味吸引了蛇鱗藤,瘋狂的朝著唐啟澤的方向湧去。
唐啟澤眼瞳發狠:“殷長夏,是因為你啊,我現在可以狠狠回擊以前痛罵我的那群人了。我就算愚蠢,不成熟,庸俗,不值一提,但也有人選擇我!”
鬼宴的時候,殷長夏返回來救他了。
為了那一次的生死相托,他將竭儘全力。
在那幾句吼叫當中,伴隨著劇烈的感情爆發。
唐啟澤的思維能力在加速,麵臨這種情況竟然變得更加冷靜。
[狂氣值1%。]
什麼?
可唐啟澤已經顧不上那麼多,蛇鱗藤已經吸取著地上的血液,朝著他的手腕飛來了。
殷長夏終於在這一刻緩了過來,飛快的朝著唐啟澤奔去。
兩人如同鬼宴祭祠時那樣,殷長夏徒手拽住了朝著唐啟澤方向衝去了蛇鱗藤,而唐啟澤拿起匕首,對準蛇鱗藤砍了過去。
依舊十分韌性,無法折斷。
殷長夏:“七寸!”
唐啟澤反應了過來,立馬便要砍過去。
然而蛇鱗藤像是察覺到了他們的動作似的,竟然開始變小。
殷長夏眼皮直跳,如果太細,蛇鱗藤又這麼滑,就很有可能從手裡的縫隙逃脫。他把藤蔓在手裡繞了好幾圈,但仍然抓不住。
太滑了!
殷長夏大喊:“快!一定要找準!”
A館裡的人已經不多了,其中一個入口被打開。
想必已經有隊伍完成了任務,已經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這無疑是給了他們鼓舞!
唐啟澤渾身的血都在燃燒著,眼瞳裡充滿了紅血絲。計劃並不太順利,蛇鱗藤變小的速度太快了。
但唐啟澤已經找到了七寸,正要砍下去的時候,殷長夏眉頭擰緊:“等等,不對勁!”
唐啟澤:“……?”
殷長夏也一同拔出了武器,讓唐啟澤用沒有受傷的那隻左手,拽住了蛇鱗藤的另一端。
隻要沒有傷口,蛇鱗藤就不會鑽到血管裡。
蛇鱗藤已經縮小得如拇指大小,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唐啟澤沒時間詢問太多,他對殷長夏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立即拽緊了蛇鱗藤。
唐啟澤:“你說,怎麼做?”
殷長夏腦內的啟示之書也更新了,大約是他們合力對付蛇鱗藤的緣故,啟示之書給了他答案。
[蛇鱗藤,C級怪物。]
[將雙胞胎推入蛇窟,受萬蛇啃咬而死,死後將他們的身體做成花肥,以此來滋養藤蔓。]
[等到極陰之日,蛇鱗藤就可活過來。]
雙胞胎?
殷長夏:“一人一邊,一起砍!”
唐啟澤心臟狂跳:“好!”
兩人劇烈的呼吸著,心跳聲發亂,汗水已經打濕了額頭。
在一個喘息之間,兩人同時朝著蛇鱗藤伸出了手,兩人配合尤為默契,紛紛找準了七寸,很快便將蛇鱗藤斬於匕首之下。
蛇鱗藤如其他植物一樣枯萎,隻剩下一小段逃脫了出去。
殷長夏雙腿發軟,被唐啟澤趕忙扶起。
唐啟澤熱淚盈眶:“兄弟……”
殷長夏:“……”
如若不是蛇鱗藤縮小,他們還不好找兩段的七寸。
不過剛才的配合,的確讓人極其爽快。
殷長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唐啟澤像是卡殼了似的,還用那種表情看著他,興奮而激動的喊道:“兄弟!”
這次輪到殷長夏的笑容卡殼了。
殷長夏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你不會開啟了狂化狀態吧?”
唐啟澤精神振奮:“是嗎?兄弟!”
殷長夏:“……”
你是複讀機嗎?
不過看唐啟澤這個模樣,殷長夏更加斷定,這家夥是真的開啟了狂化狀態。
狂化是把自身擁有的某樣情緒放大,還隨著開啟狂化時的狀態有關。
這一點殷長夏在看到魏良時,便已經猜測出來。
唐啟澤莫非……?
殷長夏也跟洗腦了似的,腦子裡蹦躂出‘兄弟’兩個字。
他轉過頭來看向唐啟澤,發現他聲情並茂的喊了句:“兄弟!”
殷長夏:“……”
住口!我都要被洗腦了!
殷長夏打了個寒顫,發現他們剛才斬斷了蛇鱗藤,上麵的液體染在了殷長夏的身上,不慎把口袋中的許可劵弄濕。
殷長夏害怕許可劵出問題,趕忙將東西拿了出來。
而讓殷長夏沒想到的是,在沾染蛇鱗藤的液體之後,被撕成兩半的許可劵竟然合到了一起。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殷長夏不禁露出笑容:“許可劵被補好了,今晚能行動了。”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體力不支的他差一點趔趄的再度倒下,還是唐啟澤把他扶住。
唐啟澤:“彆勉強,還是先休息會兒?”
殷長夏臉色蒼白:“可能是我動用了喜麵,本身就損耗了體力,蛇鱗藤又……”
他的話尚未說完,那邊卻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
是鄭玄海?
兩人不再交談,趕忙將目光放到了那邊。
某個身影被砸出了數米,差一點牽連到了殷長夏和唐啟澤。煙霧迅速消散,向思思還想繼續困住那人,可根本無法凝固身體。
向思思看到了殷長夏,表情緊張的說:“危,險。”
說完這句話過後,向思思便徹底散去。
從密林深處,逐漸走來一個人。
他的步子極緩極慢,罩著一身黑色鬥篷,整個臉都隱藏在下麵,猶如晝伏夜出的某種猛獸。
“本來不想親自動手,你們非要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他伸出了手,控製著低級邪物,後方飛出一大群的蟲群。
那些全是低級邪物。
殷長夏捏緊了匕首:“寒鴉的人,也敢對我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
在道具的偽裝下,尹越的聲音也有所變形:“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殷長夏腦子迅速轉動,他的體力所剩無幾,並不想在此時和對方動手,便小心的拖延著時間。
“你在寒鴉實力不弱吧?竟然能對付擁有載物的鄭玄海?”
尹越笑了:“都這種時候了,還想刺激敵人,難怪這麼多手段都對不服不了你。”
殷長夏:“……你什麼意思?”
尹越眼神陰冷,殷長夏越是優秀,他越是不留機會。
尹越步步緊逼,操控著那些低級邪物,從四麵八方襲來。這數量簡直驚人,密密麻麻很快便圍成一圈。
殷長夏和唐啟澤已經沒剩太多力氣了,卻還是苦苦堅持著。
尹越滿意的說:“看來那顆蛇鱗藤,果然會汲取精氣。”
殷長夏:“……”
唐啟澤:“……”
兩人看不清楚他的臉,卻突然間明白了過來,為何蛇鱗藤會突然出現在A館。
原來是他。
為了殺自己,這人還真是花了巨大的代價。
他們這一方狹小的地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某個巨大的道具包圍了起來。外麵的惡靈進不來,裡麵的惡靈出不去。
為數不多的幾隻,還在為他抵擋那些蟲群。
蟲群離他們越來越近,竟是一群變異的血蚊子,每一隻都顯得有手掌大小,吸血的口器卻垂下極長。
這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心裡直發慌。
殷長夏拿起匕首砍了起來,尹越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控的惡靈。
“原來你也有特殊道具……”
“新人時期就拿到了這玩意兒,還真是不能小瞧你。”
“不過論到吸取鬼力,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過這些蟲子。”
殷長夏:“……”
惡靈果真不敵,殷長夏便讓她們暫時牽製三方的蟲群,而不是去和蟲群對拚汲取鬼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殷長夏和唐啟澤的體力也越發不濟。
在兩方對峙之際,一隻蟲子飛到尹越身邊,嘰裡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尹越眼瞳緊縮,隨即動用蟲群將唐啟澤纏住,把他跟殷長夏阻隔開來。
雙方離得並不算遠,隻是中間隔了蟲群,便如同隔了一道銀河。
尹越一步步的走向了殷長夏:“你的這具身體……”
尹越突然笑出來:“很適合。”
適合什麼?
[A館已有兩組隊伍成功脫離,觸發了A館的機關。]
[請抓緊最後的二十分鐘,倒計時即將開始——]
[00:20:00。]
隨著遊戲的聲音落下,A館內竟然開始噴射出氣體。
殷長夏立即捂住了口鼻,才瞧見被道具困住的一些鬼樹,在聞到那些氣體之後,便猶如昏睡一般倒在了地上。
這氣體……!
殷長夏感覺身體迅速麻痹,更加憋住了呼吸,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而蟲群當中的那個人,竟然飛快的襲來,像是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伸出了一隻手。
喜麵被戴得歪斜,臉頰傳來微涼的觸感:“如果早知道這些,我就直接引你去那個遊戲世界了,何必過來找血玉裡的那片陽玉。”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麵頰旁的手硬得如同木頭,根本不像是活人。
難道眼前的這具身體……?
不對勁!
眼前的東西,真的是活人嗎?
像是道具製成的!
殷長夏:“……你什麼意思?”
在說話的同時,他暗暗將手伸到懷中,企圖拿出怒麵。
尹越越看越滿意:“把隊長的魂,放到你的身體裡,這才是最完美的複仇計劃。”
他嘴裡的隊長絕無可能是陸子珩!
難道是……秦封?
話音剛落,殷長夏便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憤怒。
原本上午還警告自己,不要再探究下去的宗曇,竟然在此刻強勢的控製了右手。
鬼骨注入了充足的鬼力,幾抹幽藍的火焰跳動在沒骨指之間。
尹越頓時察覺到了危險,猛地朝後倒退:“你是誰!?”
宗曇一揚手,鬼火點燃了蟲群,無數幽藍的光芒一串接一串的燃燒了起來,一時之間將蟲群裡的所有低級邪物全都點燃。
那些火光跳動在殷長夏的眉眼之間,仿佛一朵朵地獄而生的幽蓮。
鬼骨的手指甲已經染黑其四,這是殷長夏四次主動借走他力量的證明。
宗曇以此為憑借,暫時接過了身體的掌控權。
正在對付蟲群的唐啟澤,在蟲群被燒過後,總算能喘一口氣。他還以為是殷長夏的功勞,麵露喜悅的朝那邊望去。
唐啟澤牙關打顫,像是要被拖入深淵一般,萬般的恐懼了起來。
自從聽到唐書桐說了載物的事情之後,唐啟澤就想過,宗曇絕不會‘心甘情願’的。
在他眼裡,宗曇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存在,這種高傲宛若神明。
把神明拉下王座,染上世俗,這可能嗎?
然而現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
眼前的人,絕非殷長夏。
瘋子原來也會保護人!
他殺起人來時瘋,護起人來時更瘋。
“吸取鬼力那些蟲子最強?”
“可笑。”
明明是同樣的嗓音,可宗曇來說,卻有種散漫高傲之感,每一句的尾音,都帶著尖銳的棱角,像是冰川山樾,沒有半點柔軟的地方。
宗曇瞳仁漆黑,猶如一潭死水,直視著那邊的尹越:“誰準你觸碰這具身體的?”
這是他幾百年後臨世以來,頭一次生出了這樣強烈而尖銳的——
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