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無法忍耐,隻因為這個聲音是直接從腦海裡響起來的。
最難受的莫過於殷長夏,他隻能咬得更狠,瞧見宗曇的血肉都深陷了下去,牙印也變得極深,卻因為他厲鬼的身份而完全沒有出血。
宗曇終於拽出了鬼種,竟然真是一顆種子,根部還連接在殷長夏的胸口。
再隔不久,它的根須便要朝下生長,猶如神經線一樣。
如此一來,鬼種就能徹底被育成。
屆時殷長夏的養靈體質不僅無法遮掩,選擇誰當鬼王也不是那麼好說的了。
優先權會落到樊野的頭上。
宗曇手上力氣不斷捏緊,鬼種發出的淒厲喊聲更深。
“求饒?有用嗎?”
宗曇的力氣越用越大,手心已經迸發出紫色的漿體,根須也開始萎縮。正要給鬼種最後一擊時,上空的樊野猛地衝撞了過來,將時瑤布下的符牆給撞散。
時瑤徹底的跌在了地上,沒有絲毫的力氣。
樊野:“還……給……我。”
宗曇一把抱住了殷長夏,猛地退後數步,卻不慎被樊野搶走了鬼種。
隻可惜鬼種的根須仍然還連著殷長夏的胸口,樊野在吸取著鬼種裡蘊含的力量。
這段時間鬼種待在殷長夏體內,早就吸足了殷長夏的生命力。
宗曇單手抱著殷長夏,鬼火一揚,發現根本無法燒毀根須。
他再度用指尖凝出了一顆玉珠,幽藍鬼火爆裂聲響起,如此巨大的攻擊力,都沒能阻撓樊野後退。
夏予瀾追了過來:“快植入你自己的!”
宗曇:“……”
夏予瀾:“鬼種和鬼種之間也有高低,用你的鬼種去吸回上個遊戲存放在樊野那顆鬼種裡的陽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鬼王就要在今日誕生了嗎?
夏予瀾一頓後怕。
見宗曇還沒有動靜,夏予瀾眼神閃爍的問:“你還在介懷?”
宗曇:“除了他之外,我對夏家的一切都介懷。”
夏予瀾:“……”
他竟然不能反駁。
宗曇低聲自嘲:“如果無法成為鬼王,種上鬼種的行為,無異於自尋短見,鬼種和鬼核可是相連的。我從來都想活著,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做出這樣自/殺性的舉動。”
夏予瀾:“你不願意?”
宗曇:“不,相反。”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心甘情願成為殷長夏的俘虜。
鬼王和養靈體質,不就是這樣的關係嗎?
一顆紅色的圓形種子,赫然取代了之前的那一顆,進入到了殷長夏的體內。
紅光閃爍而起,尖銳又刺目,就像是宗曇眼瞳的顏色。
宗曇忽然想起當初被殷長夏拉了蓋頭的情形,遊戲警告他們婚契已成,不死不休。
如今倒是真的要和殷長夏不死不休了。
兩邊鬼種互相搶奪著,終於令殷長夏找回了理智。
“宗……曇……”
他的聲音顯得虛軟無力,被吸走的不光是陽壽,還有他的體力。
殷長夏發現宗曇沒有回答,表情裡透著嚴肅,連一秒的分神都不敢。
殷長夏瞧見自己的胸口還連著根須,眼瞳緊縮了起來,頓時明白過來是鬼種和鬼種之間的搶奪,才讓他恢複了一小會兒的理智。
狂化值並未消減下去。
殷長夏想起剛才看到的情形。
他一直在懸崖邊坐著,深淵下麵一直有人在呼喊著,讓他不要再猶豫了,便直接跳下去吧。
隻要他跳下去,所有的恐懼,都會化作快/感。
殷長夏受到傲慢的影響,好奇心和探究欲占據了主導。
而當他猶豫躊躇了半天,終於想要跳下去的時候,卻被人給驚醒。
回過神來,他正在被宗曇單手抱著。
對於殷長夏而言,其他的賭約並沒有那麼重要,畢竟那都是時鈞和李蛹強行提出來的。
是那個他主動提出來的、而未完成的賭約,擊敗了催促他向前的那個聲音。
——他要為宗曇做出一具身體。
殷長夏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過來,懸崖下的那個聲音,就是點燃他狂氣上升的傲慢。
它想要掙脫理智的囚籠,就此蠶食殷長夏所有的感情。
令他成為一個,除卻傲慢和暴力碾壓他人外,便不再具備任何感情的一台機器。
後怕。
“嗚嗚嗚……小崽子,你醒過來就好了。”
“太爺爺?”
“我夏家又要當場絕後了。”夏予瀾一把辛酸淚。
殷長夏:“……”
殷長夏看向了樊野,發現他的體型還在進一步擴大。
殷長夏拔出手中匕首,幾乎以玉石俱焚之勢,斬斷了最後幾條根須。
樊野被震得後退了好幾步,鬼核受到了重創,不詳的綠毛正從他的體內飛快長出,暴走得比之前還要厲害。
宗曇的鬼種已經在殷長夏的體內,狂氣值正在迅速下降。
[56,55……]
危機終於解除了。
宗曇表情冷凝,像是消耗了過多力量,一時間還無法動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鬼種搶回來多少陽壽,如果不足的部分,恐怕還會進一步的蠶食殷長夏。
而此刻綠毛漸漸已經席卷了整個車廂,不僅是死屍,已經覆蓋了活人的身體。
變故來得如此之快,打得人措手不及。
所有人開始不受控製的朝著殷長夏和宗曇襲擊,他們發現自己想要停下都難。
唐啟澤緊閉著眼:“你們……快跑啊!”
時瑤喉間發出聲響:“夏哥……對不起,我就快撐不住……”
眼瞧著來自同伴的攻擊即將襲來,殷長夏看向了樊野,發絲朝外飛散,像是失去了重力那般,車廂上方瘤子形狀的汙染物,重新凝結成一顆顆的氣泡,飄散在空氣當中。
它們飛散在了綠毛的上麵,很快便將綠毛汙染成了一片黑色。
殷長夏表情冷凝:“樊野,彆忘了誰才是主人!”
這話對於正在被怨狐眼反噬的樊野,仍有一定威力。
凶宅之主的身份,正在影響著他。
汙染物已經將綠毛完全覆蓋,徹底轉化為了一片闃黑的色彩。
屋內異常安靜,列車在此刻停靠,全體玩家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列車之內,隻剩下殷長夏一人的聲音:“你忘記了我母巢的身份?”
家園裡的玩家直接炸開了鍋,很想罵一句太絕了太絕了。
他正在進行全體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