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吃靈魂的妖(二)(2 / 2)

“這幾日叨嘮了。”

檫木靈老眼角的褶皺笑得疊起,擺手:“無妨無妨,我的府邸也好久沒這麼熱鬨了,這年紀大了啊,反倒喜歡熱鬨的地方,在府上總是坐不住,時常跑去茶樓聽戲聽曲,好幾次聽著聽著還睡著了,總覺得聽著人聲,心裡邊格外踏實。”

靈老蒼老渾濁的聲線逐漸下沉,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太尋常,好似落寞,又仿佛沒什麼不對勁,隻是尋常的客氣禮貌。

許靈淳來不及探究其中的意味,檫木靈老已經加快了步子引路。

巷子深窄曲折,彎彎繞繞,等三小孩吵夠了,才發覺自家師父已經把他們給甩丟了。

許靈淳信誓旦旦的話說早了,當白布掀開時,她的瞳孔嚇得驟然間緊縮成針孔狀,一手掩鼻,將楚清柏的袖子攥得皺成一團,雙腿發起了軟,完全靠楚清柏攬在她腰肢上的那隻手臂,才得勉強站立。

她遠遠低估了檫木靈老口中的“死狀極慘”四字,殮房內成排的木台架幾乎鋪滿了白布,白布被屍體撐得凹凸鼓起,有些白布被鮮血洇紅滲透,陽光透過鐵窗照入,塵埃躍動,那些血跡逐漸沉積成乾褐色,附著凝固在粗糙布料上。

這些人生前有的是被尖刀刺穿腹部——腹部留有明顯的刀口,肉眼透過刀口可以清楚看清木質台架;有的是被懸吊而死——頸部存有醒目勒痕;有的是被沸水泡熟——甚至是皮肉綻開的程度;而最為驚心動魄的一幕,大概就是那具被扒了皮的屍體,施暴者或是作案手法不嫻熟,或是故意折磨死者,並沒有成片扯下表皮,而是扯一小片,繼而用小刀劃開,又接著破口撕扯,斷斷續續,皮肉模糊,鮮血泥濘。

斷頭的,攔腰斬下的,內臟爆出的,剔骨的……

澗石藍幽波自楚清柏掌心溢出,嫋嫋如墜池之墨,宛若遊龍蔓延至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將那股陰寒之氣驅散擊破,額間的獸紋與下頜的靈紋光波流湧,眼球在緊閉眼皮轉動。

積雪化去,日斜橘紫,那雙桃花眸驀地睜眼,翻湧的澗石幽藍淡去,恢複成黑曜石色,他的掌心攏起,袖擺殘餘的靈波漸漸黯淡消散。

“沒有妖的氣息。”

檫木靈老期待的目光轉而消逝,神情凝重:“你也感知不到?”

楚清柏搖頭:“看樣子,許是有人蓄意報複。長鳴山可是惹過什麼人?”

那雙蒼老的手拎起白布一角,他注視著眼前殘缺的無手屍,眼神悲憫地將其蓋上。

許靈淳抿了抿唇,眸眼輕轉:“又或者長鳴山近來來了異方人?我曾在書中見過一種說法,人間有很多禁術都需要鮮血來祭天開啟。如此嗜殺成性,殘忍虐生,會不會是有人習得了什麼符咒邪方、傀儡蠱術,然後選擇殺生來完成某種神秘詭異的既定法事?”

“不是人,是妖。”檫木靈老堅持,原本蹙緊的眉頭更緊了幾分:“真的感知不出它的具體方位?楚神再試一試罷。”

楚清柏:“前輩如此確信,可是見著了行凶的妖?”

“不曾,但是人所為的可能性幾近為零。”檫木靈老再次重複:“楚神還是再試上一試罷。”

楚清柏沒吱聲,看似麵無表情地遲疑,目光卻緊鎖著檫木靈老的神色變化:“……嗯。”

最終,楚清柏連試三次,然而室內除卻屍寒之氣,並無任何氣息,更遑論楚清柏能輕易敏銳捕捉的妖氣。

隨後五日,楚清柏同檫木靈老走遍了所有案發現場,多次搜查,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幾日都沒有再發生命案,叫人慶幸,又隱隱詭異。

大概是他們遲遲沒有向上彙報進度,縣令也著急了,連忙派人來請他們前去商議。檫木靈老自是知道楚清柏對這類宴席無感,沒有強求,自行前去了。

一行人索性無事,這幾日忙著查案,也沒顧上好好逛逛,而今倒是個好時機,所以當江生提議要去最繁榮的東街時,眾人一致點頭同意,就連一向不喜喧囂的楚清柏也罕見地淡淡頷首。

“不得不說這長鳴山的人靈關係當真是和諧,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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