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板的眉頭下意識地皺起,又想去拉他,一道宛若淬了冰的冷笑響起:“父親?”
趙少爺緩緩扭過頭來,他的眼底哪有父子之愛,而是濃鬱到溢出的恨意,眼皮下壓,神情陰翳:“你看清楚,我是你的錦兒嗎?”
趙老板的心口沒由來地漏了一拍,耳邊的嘈雜擾人思緒,趙老板看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眸子,有些不耐煩:“臭小子這個時候犯什麼渾?家裡有鎮鬼的符,爹爹特意去廟裡求了好些,快點走!”
“為什麼要去求符?是夜半突然想起自己殺了太多生靈,心虛害怕了?”
趙老板微怔,他猶疑地半退一步,戒備地看著他:“你是誰?我的錦兒呢!”
“被我吃了。”趙少爺的眼神陰隼,吐字如蛇:“就像你吃掉我的同族那般,被我一點點吃乾抹儘了。”
趙少爺笑得胸腔震蕩:“他的靈魂為我所吞,而我代替他,以他的身份,入他的輪回路。可我不是他,你我之間的血海深仇,永遠地刻在我的腦子裡!”
趙老板瞪目欲裂,胸腔劇烈起伏,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陷入了停滯,眼前的這雙眼頓時和四十年前的那隻柳黑藪疊合——那隻唯一掙脫逃走的柳黑藪,每每夜深人靜,他都會夢回那日,看著那隻短暫停駐在台階,臨走時惡狠狠地瞪著他的柳黑藪,那眼神,宛若隔空剜人血肉,是赤裸裸的將恨意刻入骨髓的眼神。
趙老板腳步空浮地後跌,手指隱隱打顫:“…….不,不可能。”
他求符日防夜防的畜生,竟悄無聲息地在他身邊待了這麼久!
“你不會以為,你的那些正室小妾、那些子女相繼離世都是巧合吧?”趙少爺步步緊逼,佯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意,好似是單純地問他家常,說出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自己家人的肉好吃嗎?就像曾經你們一大家子吃我的家人一樣,我看你笑得還是很開心呢。”
趙老板的肩膀止不住地發抖,他的麵色驚恐,胃裡像是有什麼在翻滾,湧上喉頭,灌入口腔,吐了一地的汙穢,吐到最後吐不出來,發臭發苦的殘餘物倒咽入胃,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鼻腔裡也被塞滿了臟汙,堵得氣短氣悶,堵得心口發慌。
“那些……不是龍脊肉,是,是人肉!”趙老板顫抖的手指指著他:“那些老人全是你殺的對不對!”
此番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一時間大夥兒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