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處境,但你也得為我考慮。你且去闖蕩,等做到了,再來說這此話罷,我爹娘斷不會把我嫁予一個妄言小子。”楚芸正言:“還有,我亦要求你不可納妾,今生今生隻娶我一人,你可能做到?”
“這點我能!”沈聿斬釘截鐵,又道:“我將那事傾訴於你,本也是為了以此為諾,獻上把柄,得你心安。”
楚芸的眸色微微閃動,心口不由得為之牽動,橘調柔光照落在烏黑卷翹的長睫,在瞳孔與眼窩處傾斜地打下一片光影。
難怪皆言情愛叫人喪失理智,楚芸從未像今日這般,像極了一個真正的賭徒:“那就三年,沈聿,我最多等你三年。”
她的嗓音鄭重其事,又隱約藏著絲絲縷縷的自厭,但內心的細小希冀火苗在這一瞬無限放大,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席卷而來,將其餘的思緒儘數掩埋。
“好。”沈聿彎起唇角,他拉過楚芸的手,將金累絲點翠嵌珠鐲戴入凝脂皓腕:“這是我阿娘留給我的,舅舅說這鐲子是外祖母傳給阿娘的,我現在贈予你,全當是定情信物了,可好?”
楚芸輕撥金鐲:“嗯。”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楚府府邸,楚芸轉身要走時,寬厚溫暖的胸膛緊貼她的脊背,健碩結實的手臂從後環住她的腰肢,楚芸一個不設防,腳尖朝前微微踉蹌,層疊飄逸的雪青色裙擺輕輕蕩漾,靠著他的力道才穩住身形,稍稍側眸,她聞到了專屬於他的男性氣息。清清爽爽,餘尾又夾雜著不容忽視的淡淡暖香。
沈聿那句“等我”打了個轉兒又咽了回去。
倘若真的沒緣分,他也認了,總不能耽誤了她罷。
“阿芸,我會想你。”
楚芸心情明媚地回到楚府,看門仆人們已經習慣了自家小姐的貪玩晚歸,幾乎回回卡著老爺設的門禁時刻,見她興致大好的樣子,一掃前幾日的陰霾,沒忍住問了句:“今夜小姐可玩得儘興?”
“小姐我那日不儘興。”
“小姐怎的不帶小少爺一同出府?也好融洽姐弟情意。”
“他那麼悶,哪會願意出門?”
“小姐不問怎知他不願?我瞧著小少爺挺喜歡小姐的,聽聞書院的夫子格外看重咱們家小少爺,說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才人,想來咱少爺日後必定是個有出息的,指不定能當上個大官呢。”那老仆說得眉飛色舞,對上楚芸的眼,頗為語重心長:“小姐,同自家幼弟處好關係,隻會有好處,日後小姐婚嫁,萬一哪不順心了,娘家有人撐腰,何人敢惹您不悅?”
楚芸認同地點頭,若有所思。
倒也是,不問怎知他不願出門?往後沈聿不在,若是她一個人耍覺得無趣了,多個楚麟不就有意思多了。
楚芸拿定主意,決意去問候問候這個便宜弟弟。
楚芸不曾去過楚麟的院落,隻聽嬸母說將人安置在念春堂,於是打燈走過竹圃,又沿著彩石虎皮牆往裡走,輕搭門環正要敲,這才意識到院門竟沒上鎖。
她的手搭在院門上正要用力推,突然間,隻聽“砰”得一陣玉瓷碎裂聲響起,緊接著桌椅重物撞擊,發出沉悶的倒地聲。
楚芸微怔。
“楚麟?”隨著吱嘎一聲院門開,雲青色的翹頭履輕盈邁過門檻,楚芸目光一掃,隨即視線緊盯著窗欞內透出的那抹澗石藍,幽幽的光芒,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醒目,她不由得又提高音量:“楚麟,你怎麼了?”
澗石藍三尾躁動地掃落屋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