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我有一事問你。”
“什麼事?”
楚清柏正色:“你願我走官道,還是商道?”
楚芸怔了怔,這一刻,她感覺楚清柏的眼神像是具有一種穿透力,仿佛在曾幾何時將她心中深埋之事掘出。
“你怎麼這樣問?”
楚清柏垂了垂眼,繼而掀眸:“因為阿爹對我說楚府三代從商,想來商道思想根深蒂固,我不曾問過家中對仕途的看法,倘若你們不願我與權貴交涉,我便不走官道。”
楚芸身份敏感,楚清柏還當楚芸定會讓他走商道,然而楚芸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為何不?士農工商,仕途最尊,商為末。這個朝代唯有緊握權勢才能立足,若是能謀得高位,當然要爭一爭。”
楚清柏盯著她默了半晌,應聲點頭。
既然她會這樣說,大抵是留有後手,況且當真有人敢動她,大不了他帶人一走了之便是。
楚芸哪裡有什麼後手,隻不過她深諳官場運行,當官自然要上查三代,可他叔父人脈廣,財力又是雄厚,打理這等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而且地方真要出了人才,地方官哪個不喜上眉梢的,極力巴結拉近關係不說,哪裡還會去找茬?不論是中了秀才,還是中了舉,倘若考了個狀元,地方官都恨不得拿臉給人擦鞋麵,到時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地方州府勢力盤綜虯結,新皇頗為忌憚,自是樂意中用寒門弟子,而且大魏近來前後受敵,邊疆危機不斷,形勢劍拔弩張,三年前,由高山遊牧民族結盟而成的匈奴大軍,曾大舉入侵大魏,此戰匈奴雖未得逞,但大魏為此折損驍騎無數,勞民傷財,而今國庫空虛,可謂是千瘡百孔,戰戰兢兢,內部的腐敗勢力應時滋生,結黨營私。百姓怨聲載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12】。
倘若楚清柏真有實才,倒也是大魏之幸。倒不是她有多愛這個朝代,隻是真要國破家亡了,所有人都會陷入萬劫不複的苦難境遇,包括她。所以即便隻談自身,她也希望這個朝代維持下去。
當年之事已然沉淡,而且禁軍是親眼看見“楚太常之女”已死,這些年她的容貌抽條大變,也改了名,即便是再次回到京城,怕也無人再將她識出。所以楚芸並沒有什麼顧忌,況且待那時她大抵已成了婚,縱是不成婚,她也斷不會再回那個傷心之地。
楚芸誇下的海口,最後還是打了臉,本意是想繡一隻鳳凰,然而楚芸的走線不受控,繡工屬實拉胯,歪歪扭扭。
自巡診回來後,楚芸第一時間找到了楚清柏,第一次臉上有點掛不住。
“這就是你繡了一月有餘繡出來的?”
楚芸摸了摸鼻子,理不直氣壯:“對啊,看這鳳羽,流光溢彩的,還有這眼神,桀驁不馴,多英氣威風的鳳凰!”
“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是走地雞。”
“你!這可是寓意涅槃重生的鳳凰,預示著你未來會在仕途上大展宏圖的鳳凰!你居然這般詆毀它?”楚芸先發製人,握拳砸在他的臂膀上:“該打!”
楚清柏抿了抿唇,不情不願地收下。
楚芸見他頗為嫌棄的神情,原本還想著要不送點彆的,然而翌日楚芸就見他把香囊係在腰上。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