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瑜自信點頭。
周景成立馬開始期待起來。雖然東西還沒到手,但是他已經能想象到時候的快樂了。今兒沒玩到想玩的,但是四皇子殿下心情依舊不錯,與傅朝瑜約定之後,心滿意足地回宮了。
他決定下次再想辦法過來討好老五!
四皇子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竟然沒有被宮人發現,免去了一場爭端。
等人走後,福安才納悶地來了一句:“從前怎麼不見這位如此聽話?”
“從前也沒有這些東西能吊著他,這位小殿下雖然有些霸道,但好歹本性不太壞。”傅朝瑜也不管從前,隻盼著往後他能善待自己外甥。不求多好,至少彆再跟著那位三皇子一塊兒欺負就行。
傅朝瑜又在宮中待了許久,一直陪著小外甥玩耍。直到天色漸晚他實在不能待了,才決定離開。
周景淵玩了一天,精神疲倦,不住地打著哈欠,饒是困成這樣卻還固執地睜著眼睛舍不得睡,生怕舅舅趁他睡覺離開了,握著拳頭、歪著腦袋靠在傅朝瑜脖頸處,眷戀異常。
傅朝瑜歎息,許諾了一堆條件,再三答應不久之後就再進宮看他,這才將人哄睡。也隻有他,才能讓傅朝瑜這麼牽腸掛肚了。
小家夥睡著了之後還緊緊攥著拳,豎在耳邊,也不曉得要打誰。
傅朝瑜捏了捏他的臉,又握了握他的拳頭,這才出了寢房同福安問起姐姐的事。
當年,傅家幾乎找遍了江南也沒找到傅茵。他們也曾往北找,但是北邊實在太大一直未曾聽到消息。
那日得知姐姐身亡,傅朝瑜驚怒之下險些暈了過去,後來聽說姐姐留下一個孤苦無依的外甥,才撐著病體一路上京。他知道姐姐去了承恩侯府,可為何這麼多年竟也沒有消息傳回家?
“娘娘早就想遞消息去江南了,可惜一次也沒能成功……”
想到無辜喪命的主子,福安淚意翻湧。主子不愛說從前的事兒,但是福安大概也能猜得出來。承恩侯府買下主子不過是看主子貌美,塞進宮為皇後固寵的。
那會兒皇後跟端妃鬥得天昏地暗,太子跟大皇子也針尖對麥芒,端妃那頭來了個美貌宮女,承恩侯府便送來了傅美人。一開始主子在宮裡過得也還算安逸,起碼皇上寵著。後來端妃流產,一切證據指向他們家主子,主子便從新寵變成了罪人。原是犯了死罪,後因為被查出了身孕被打入冷宮,之後便再沒出來。
冷宮日子難熬。
可憐他們家主子,被拐賣的時候傷了腦袋,記不清從前的事,直到誕下小殿下之後才漸漸想起來了。主子一直想要聯係江南的家人,然而端妃一派對他們嚴防死守,故意惡心主子,他們無論往外遞了多少消息都被攔了下來。後來主子在小殿下兩歲時病逝,端妃那邊的看守才撤了回去。
福安說到這裡,仍舊唏噓不已。
傅朝瑜聽罷也心緒難平,姐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磋磨。要說他姐害人,傅朝瑜絕不相信,這件事必定有人陷害。至於是誰,他早晚都得查出來,給他姐姐報仇雪恨。
他姐姐不能枉死。
在此之前,傅朝瑜還得護好外甥,他同福安道:“恐怕端妃等人對景淵依舊怨恨,景淵年幼,還得勞煩公公相護。我在宮外也會想儘一切辦法庇佑你們,年底國子監便有結業考,等拿到了鄉貢身份,明年二月便能參加春闈。隻要能入仕,一切都好說。”
他能進國子監讀書,某種程度上說已經擺脫了商賈的身份,憑借國子監監生入仕,便再不受商賈身份約束,隻要能入朝堂,傅朝瑜不信自己立不起來。
福安聽他已經計劃好了,再不懷疑。不是他吹,他一直覺得小殿下這位舅舅有大神通。旁人能不靠家裡關係入國子監嗎,能被國子監司業王大人看中收為徒弟嗎,能在朝中引得禦史下場彈劾還彈劾失敗嗎?
福安深信,隻要有這位舅老爺在,小殿下的日子一準能過得更好。
出宮後,傅朝瑜直奔國子監,他怕先生擔心,直接過來報了一聲平安。
王紀美見他平安歸來,舒了口氣。
傅朝瑜見他似乎很抵觸皇宮朝中,糾結了一番,還是直接問了原因。
王紀美也沒瞞他,以他弟子的才學早晚要入仕的,多聽聽也不是什麼壞事,遂將大皇子與太子一派的爭鬥一股腦都說了。也因為這些鬥爭才致使朝中開始烏煙瘴氣。要說聖上喜歡那位皇子,依王紀美看,皇上誰也不喜歡,隻喜歡他的大好江山。且皇上正值壯年,也不知道這兩派人鬥個什麼勁兒。
總歸王紀美對他們兩派都有諸多不滿。
傅朝瑜靜靜聽完,心情卻沒好多少。這兩邊鬥法,傷的是他的姐姐啊,如今還有一位外甥要護著,他可不能有絲毫懈怠。傅朝瑜本來還想再斟酌斟酌,眼下也不等了,直接跟他先生說了文刊一事。
王紀美驟然聽到這樣的新鮮事務,很感興趣,甚至鼓勵道:“你先去籌備人手,若是有什麼緊缺的隻管說,我來協商安排。”
有了保證,傅朝瑜遂神清氣爽地連夜寫好了計劃。現如今的印刷業用是雕版印刷,傅朝瑜並不打算用,他決定琢磨一下畢昇的活字印刷。他不曾見過,不過後世的課本寫的那般詳細,應當能複刻出來。
想法雖好,卻也得有一套班底才行,傅朝瑜盯上了他的同窗們。有人才不用,豈不可惜?
翌日一早,等學舍四個人都到了,傅朝瑜又叫上周文津來他們學舍,準備開會。
杜寧實在恨死了這該死的會。
五個人圍坐一塊兒,傅朝瑜給他們說明了文刊的定位方向以及各個板塊,雖隻是計劃,卻被他說得格外蠱惑人心,讓人聽著精神振奮,恨不得立馬跟他身後大乾一場。
話音落地,陳淮書跟楊毅恬便躍躍欲試,杜寧趴在凳子上不敢動彈,怨恨又畏懼地看著傅朝瑜。
周文津有些畏懼與杜寧共處一室,但是看他這病貓似的樣子,又覺得他沒那麼可怕了,連帶著對文刊都抱有無限期待。
一頓紮紮實實的毒打,實在是把杜寧給打怕了。
家中上下沒有一個人敢給他求情,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挨了二十棍子,打得皮開肉綻,哭聲震天。昨兒晚上被打的監生多了,不差杜寧一個,但是被打的這兒狠的恐怕隻有杜寧了。
今兒一早被他爹趕來國子監時,杜寧甚至還不能下床走動,是被人抬過來了,叫人圍觀了好一場熱鬨。眼下杜寧對傅朝瑜也是不服的,但是他不敢不聽。這傅朝瑜也不知道給他父親灌了什麼迷魂湯,昨日他父親說了,每隔三日便會派心腹過來找傅朝瑜詢問,若他敢不跟著傅朝瑜做事,腿都給他打斷。
杜寧瞄了一下心狠手辣的傅朝瑜,總覺得自己的前路一片灰暗。剛要掙紮一下,扯著屁股的筋了,頓時疼得他齜牙咧嘴,壓根沒心思聽傅朝瑜閒扯。
傅朝瑜對著紙上寫寫畫畫,終於理好了最終思路,抬頭道:“我們來分配一下出版前的準備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