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年過四十而無子。
他想過了,自己如今的成就,他已十分滿足,他不需要用自己的婚姻,再去換取什麼。
雖然林鳳嬌是一個結過婚、有孩子的女人,但林琳,是林鳳嬌的加分項,而非減分項。
平白無故多出這麼一個漂亮、優秀的女兒,又恰好姓林,他是賺到了,兒子又即將出生。
這麼一來,他可是一夜之間兒女雙全了?
想想,也是一種福氣。
幾天後,林泰便把她們母女接到了自己在市中心的房子。
搬家時,屬於她們的行李很少,又或者說,她們拿的東西很少,鍋碗瓢盆、破舊衣物一律丟掉了。
到了家裡,林泰給了林鳳嬌一張銀/行/卡,說:“給你,給林琳,還有我兒子,都買點東西。家裡的陳設,以後也隨你,彆動我書房就好。”
那段時間,林鳳嬌總是樂此不疲地帶林琳逛街,衣服、鞋子、生活用品,一律重新添置。
昂貴的衣服,美麗的身體。
不到半年,她們母女身上,便再看不到與過去有關的半點痕跡。
想想,也不過是一年前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在林琳的記憶裡,竟變得如此遙遠。
記得當年,每當季末交房租,每當學校要交這個費、那個費,於她而言,都無異於一場災難。
因為錢,她每一天都過得提心吊膽。
隻是如今,過上了富足的生活,她倒也談不上多開心,仿佛已經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在兒時,一個一個的災難,讓她早已麻木了。
有人說,人的一生就是一個不斷脫敏的過程。
對性、對愛、對事、對人。
她已經脫敏了,再也不會有什麼東西,能輕易刺激到她的神經,讓她感到快樂,或感到痛苦。
隻是她隻有十三歲啊…
學習是她生活的全部。
同學總是問她:“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她不知道。
隻是除了學習,似乎也沒什麼可做的,電腦、手機、娛樂、交朋友,一切都太無聊,她便一直學習,僅此而已。
…
保姆泡好了一瓶奶,給林鳳嬌送來。
林鳳嬌喂了奶,把孩子哄睡,放進了客廳的嬰兒床內,便說:“林琳,看一下你弟弟,我出去抽根煙。”說著,拿上茶幾上的香煙、打火機,披上一件羽絨服,到露台抽煙去了。
過了一會兒,林鳳嬌一身冷氣與煙味地回來,不敢靠近孩子,便走向臥室,邊走邊說:“林琳,來。”
到了臥室,林鳳嬌拿出一個巨大的紙質購物袋,隻看袋子,便可知裡麵的衣服一定價值不菲。
“昨天林泰朋友來看你弟弟,給弟弟買了衣服,還送了你一個大衣。我看了一下,還行,挺貴的,不知道樣子你喜不喜歡,你看看,喜歡就穿,不喜歡就不要了。”說著,把袋子遞給女兒。
小時候,林鳳嬌隻能給林琳穿一些撿來的衣服,那麼漂亮的一個小孩,卻因為貧窮,穿不上漂亮的衣服,這是林鳳嬌一生的痛。
如今有了條件,她隻想給女兒穿最貴、最漂亮的衣服,也算一種補償。
林琳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嗯。”
接過袋子,也不打開來看。
衣服、美食、、電視劇,一切能讓年輕女孩開心的東西,都刺激不到她。
衣服好看也好,難看也罷,她都無所謂。
穿什麼都無所謂,她隻要乾淨整潔即可。
隻是媽媽一直希望她打扮,又買了很多衣服給她,她平日才稍微注意一下。
回到房間,林琳把袋子立在地上,在書桌前趴了一會兒,像是累了。
下午去咖啡廳學習,晚上去上英語班。
想著,她又趴了一會兒,便疲憊地站了起來。
打開袋子,裡麵是一件棕色牛角扣大衣,最經典、保守的款式,沒什麼新奇,質感卻十分不錯。
她把衣服掛進衣櫃,便開始收拾書包。
初二數學教科書、筆記本、演算紙、初三英語課本、練習冊、筆袋…
對了,今天要交補課費。
想著,她拉開抽屜,抽屜裡是厚厚一疊人民幣。
自從媽媽生了弟弟,便自顧不暇,對於林琳,隻能多塞一些錢給她。林泰也總塞錢給她,她每一次都收下,放進抽屜裡。
於是,她用這些錢自己買文具,自己挑補習班來上,自己交補課費,連學雜費都是自己交。
林琳數了一千塊錢,塞進大衣口袋,便背上書包出門。
弟弟總是哭鬨,於是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去咖啡廳學習。
媽媽聽到動靜,問了一句:“你不吃飯啊?”
“不吃了。”說著,林琳穿上雪地靴,出了門。
走出樓棟,一陣刺骨的涼風吹來。
林琳不禁縮了縮脖子,把手插進口袋。
走出小區不遠,便是林城的中心商圈,商場一樓有一個星巴克,林琳走進去點了一杯美式,便坐下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