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三十,上課鈴打響,班主任拿著點名冊走了進來,吩咐大家坐下,便宣布了一個決定。
“從這學期開始,每次大考之後,也就是期中、期末考完之後,都按成績重新排一次座位。”
話音一落,台下嘩然。
這樣一來,相當於是以成績為標準,劃分了社會階級,隻要大家坐下,三六九等一目了然。
成績好的,自然不擔心。
成績差的,又壓根不在意,還慶幸離講台遠了,可以上課睡覺、看、玩PSP、傳紙條。
隻有中產階級——一方麵認同了“考試成績決定社會地位”的價值觀,卻未能在這一套價值觀裡成為優勝者,覺得不滿。
且優等生都在第一排…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以後上課,都會圍繞第一排進行,第一排哪個同學一句“過”,或一句“會做”,老師便會跳過一道題…
於是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老師拍了拍講台:“安靜!”
議論聲總算刹住車,教室漸漸恢複了肅靜。
老師歎了一口氣,道:“我原本不想這麼殘酷。按成績排座,優等生和優等生坐在一起,差生和差生坐在一起,兩極分化會更嚴重。以為混著坐,差生可以向優生學習,覺得你們還小,還有救。”
聽到這裡,調皮鬼池道小聲說了一句:“我選擇放棄治療。”
班裡哄堂大笑,直到老師問了一句:“誰說的?”大家看著池道一臉衰像,笑得更厲害了。
老師火冒三丈,用力拍了兩下桌子,喊道:“誰說的!”
池道弱弱地站了起來。
老師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滾出去。”
池道立刻認錯:“老師,我錯了。”
總有這麼一些人,無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那麼好笑,池道話音一落,大家便又笑了起來。
池道認真地說道:“彆笑!”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大家笑得更大聲了。
池道認真地看著老師:“老師!是他們自己要笑的,不關我的事!”
老師隻是低下頭,歎了一口氣,臉上是一種疲憊的、失望的神情,期間,教室裡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老師隻是說了一句:“換座,現在就換,班長,按名次排座,在黑板上寫下來。”說著,便收了收書,離開了教室。
按名次排座這件事,她權衡了一個假期,直到昨天,她還在自責,覺得是自己放棄了差生。
想著,那麼多天真爛漫的好孩子,都將一個一個地掉隊,過早地進入社會,想到他們可以預見的未來,她認為是自己的過錯。
隻是如今,見他們如此沒心沒肺,她再多的自責,也消失殆儘了。
看到座位表,有人歡喜有人愁。
周楚兒與一個學習中等、嘰嘰喳喳的小女生坐到了一起,楚兒是高興的,她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這樣一個同桌。
而一美,隻是覺得新奇。
林琳第一,她第二,所以,她要和林琳成為同桌了?
坐到一起後,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一美不驚奇,林琳在班裡常常一整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換好座位,老師走進教室,安排大家大掃除和分發課本。
結束後,一美背上書包,走到一樓大廳等姐姐,隻是等了二十分鐘,等到人山人海都走沒了,都不見姐姐身影。
她爬上三樓,找到姐姐的教室,發現教室空無一人。
她覺得奇怪,拿出手機,準備給姐姐發短信問問,這才看到姐姐早已給她留過信息了。
姐姐說:“一美,我先走了喲,和同學約了一起吃飯、看電影,中午你自己吃吧,愛你~”
看到短信,一美隻是有些落寞,原本還想像上次開學一樣,和姐姐一起包書皮、吃零食、聊天的…
一美一步步走下台階,走到一樓,便見到林琳的背影。
林琳穿了一件寬鬆的深棕色大衣,穿了一條牛仔褲,背了一個漂亮的雙肩包。
學校已人去樓空,林琳正一個人默默走出教學樓。
一美一直跟在她身後走,沒打招呼,怕尷尬,直到林琳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看到是她,友好地叫了一句:“鄭詩庭?”
一美這才湊了過去:“嗨!你去哪兒?”
“我去書店,買點參考書。”
一美隨口一說:“真的嗎?剛好我也要去書店,我們一起吧。”其實她根本沒有這個打算的。
到了書店,林琳買了數學、英語、曆史參考書,走去付錢,而一美隻買了一本數學參考書。
走出書店,林琳打了一輛車,回家去了。
一美步行二十分鐘到家時,家裡空無一人。
一美自己吃了飯,翻了翻課本,又自己彈了一會兒鋼琴,總算到了下午六點,嬸嬸下班買了菜回家,在廚房“叮叮當當”忙活起來,家裡才有了一點人味。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