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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軒手上拿一個麵包店購物袋,裡麵裝滿了精致的麵包、餅乾、糕點,跟在林琳身後,走到林琳桌前,把一大包東西放她桌上:“你不是低血糖麼。”
林琳不看他,隻是坐在座位,整理自己的書包和課桌,說了一句:“拿走。”說著,把袋子往旁邊推了推。
林宇軒麵露尷尬——他何時遭人拒絕過?頓了一會兒才說:“你還是拿著吧。”說著,放下點心,向最後一排自己的位子走去。
“我不要。”說著,見林宇軒走了,林琳騰地站了起來,看向他走過一堆課桌間的背影,“林宇軒,我叫你拿走,我不要!”一直冰冷的林琳,第一次在班裡,表現出如此激動的情緒。
林宇軒沒回頭,卻是怔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不要就扔了。”
語氣十分淡漠,又透出一絲難以掩蓋的火氣。
“林宇軒。”
林琳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叫著他的名字,而周圍同學,都在用一種疑惑不解、不知所措的眼神看著他們,包括一美。
班主任便是在這時走進了教室,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還是問了一句:“怎麼了?”見林琳、林宇軒二人,正一前一後僵持在課桌間一條窄小的通道,老師又提醒了一句,“都回去坐下。”
老師來了。林琳本能地排斥老師看到這一切,下意識的反應,竟是拿上點心,大步走上去,推開擋在前麵的林宇軒,走到教室後“哐啷”一聲把東西準確無誤丟進了垃圾桶。
垃圾桶是空的,那麼重的一個東西扔下來,砸在桶壁上,一直晃蕩了好幾圈,最後才站穩。
一瞬間,教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垃圾桶在地上搖擺,而後穩穩站立的聲音。
林宇軒怔在原地,林琳也怔在原地,看著那個垃圾桶,以及垃圾桶裡的東西…
她聽到身後,林宇軒輕輕罵了一句“操”,而後走到位置上,“刺啦—”一聲拉開椅子,嘭地坐了下來。
林琳僅有的那麼一點內疚,也被那一個“操”字擊得煙消雲散,林琳轉過身,大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老師用點名冊敲了敲講台:“好了,都坐好。”
於是,一直扭著頭,密切關注教室後年度大戲的同學們,這才紛紛轉了回來。
一美也轉過了身,見林琳麵無表情中,又帶著一絲絲憤怒地,繼續收拾書桌。
林琳不說一美也明白,是林宇軒在追林琳。
這件事,在上一世似乎也發生過。
隻是林宇軒談過、追過太多人,八卦滿天飛,時間一久,一美便忘了其中還有一個林琳。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林宇軒追得最認真的一個,便是林琳了,在那之後,似乎都隻有玩味。
漂亮、優秀而神秘的林琳,對十四五歲滿腔熱血的男生,總有致命的吸引力。仿佛隻有林琳的冰冷,可以撫慰他青春期的躁動不安。
且林琳越是拒絕,他便越是無法釋懷,直到林琳,成為少年心中一個此生都無法超越的夢。
…
與此同時,書庭也戀愛了。
開學第一天晚自習結束,一美照例在一樓大廳等姐姐,見姐姐和周之凡並排走了下來。
姐姐臉上,是一種少女的滿麵春光,透著由內而外的紅潤與光澤,像是她的生命一下子被點亮,開始綻放。
姐姐快樂地向她跑來,聲音郎朗地說:“妹妹!那個,我跟周之凡有點事…”
一美似乎明白了什麼,便說:“好,那我先回去。”說著,轉身要走,卻被書庭一把拉住,“不行啊!好妹妹,能不能等等我,我馬上,然後咱們一起回去,要不我媽又該起疑了。”
一美說:“行啊。”
於是那一夜,書庭與周之凡坐在操場秋千上,老師、學生們陸陸續續走光了,不知在說些什麼,隻聽空曠的操場上,書庭快樂的笑聲在回蕩。
一美背了一個重重的書包,站在離他們有一定距離的地方,雙手攥著書包的袋子,腳上擺弄著地上一顆小石子。
夏末初秋,更深露重。
一美獨自站在夜幕之下的空曠操場,隻覺得潮濕冰冷,一抬頭,看到頭頂一輪滿月,像銀盤一般掛在漆黑一片的天上——不知道為什麼,一美隻覺得自己的心,同那銀盤一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