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 書庭摔在被褥裡的聲音落下。
緊接著,房間內陷入一片死寂。
書庭大腦空白, 已記不清他們明明好好的,卻為何爭吵了起來,自己是如何把行李收進了箱子裡, 想要逃走, 而在上一秒, 他們在房間門口發生了怎樣的爭執, 許翼辰又是如何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她隻是靜靜望著天花板,有些後悔。
剛剛不和他吵架就好了。
今天不來蘇州見他媽媽就好了。
從一開始,便不對他提結婚就好了……
想回到之前那段,隻煩惱下一個小長假是在什麼時候, 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他, 見了麵又煩惱一天三頓吃什麼、去哪裡玩什麼的時光。
簡簡單單談一場戀愛不好嗎?
或許自己從一開始要求一個連法定結婚年齡都還沒到的男生,明年一畢業便和自己結婚, 本就是個錯。
對麵, 許翼辰歎了長長一口氣。
書庭坐了起來:“我累了,睡覺吧, 明天還要去見你媽。”說著,按掉了房間的燈, 隻留許翼辰那一側的暖黃色小夜燈, 昏暗地照亮這個夜晚。
書庭背對他側躺下, 把被子壓到了頭下。
許翼辰走出了臥室, 輕輕關上房門。過了一會兒, 書庭聽打火機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像是他在抽煙。
那個聲音響了三次。
書庭怔怔睜著眼,清晰地數著。
而後許翼辰一身煙味地回到了房間,慢慢鑽進了被子裡,半躺在床上,對身旁背對自己的書庭說:“剛剛對不起,但是如果你就那麼走了,我不知道我媽會怎麼看你,也不知道你以後要怎麼麵對我媽。”
書庭不說話。
她忘了那個夜裡,她是在淩晨的什麼時間睡著,也不知身旁的許翼辰又是在什麼時候入睡,隻是兩人都在第二天一大早便自然醒來,各自洗漱,準備。
書庭看了看行李箱裡,那條她洗好、熨好,疊進了收納袋的白色連衣裙,頓了頓,最終還是隨手拿出一條熱褲、一件白T恤換上,腳上穿一雙白球鞋。
出租車上,兩人依舊沉默。
書庭靜靜看著窗外,隻是感到身旁許翼辰的目光時不時向自己瞥過來,而後,許翼辰用胳膊碰了碰她。她回過頭,許翼辰便裝作在看窗外的樣子。書庭不理,扭過頭看窗外,身旁許翼辰便又碰了碰她。
這一次書庭沒有理會。
身旁,許翼辰便說:“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
說著,眼淚卻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許翼辰撒嬌似的說:“你彆生氣了,都是我的錯。”說著,去搖晃書庭的身體,直到書庭破涕為笑。
……
與此同時,在林城,一美則在與嬸嬸逛超市。
一美推著車,嬸嬸則走走停停,把要買的食材選出來,放進購物車裡——芹菜、香菇、豬肉絞餡,香辛料,再拿一袋麵粉,打算中午包餃子吃。
買完了食材,又看中間一堆男士拖鞋大減價,一雙才十一塊,嬸嬸便隨手挑了一雙扔進購物車裡,說:“給你叔叔換雙拖鞋,他那個拖鞋,旁邊帶子都快斷了。”
一美從購物車裡把那雙鞋拿出來,看著它哈哈大笑:“可這也太醜了吧!要不我在網上給叔叔買一雙吧。”
嬸嬸笑著說:“沒事兒,他不挑,也看不出來好不好。而且就他那個氣質,你就是給他買一雙幾百塊錢的,他穿上去也就是十幾塊錢澡堂拖鞋的效果。”
回到家時,叔叔正穿著真絲睡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兩年,叔叔中年發福越發厲害了,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翹著的腳上,一隻破舊拖鞋半趿在那裡。
“回來啦?”
“嗯!”一美說著,把腳上的涼鞋甩了,走進來。
嬸嬸則從購物袋裡拿出那雙拖鞋,走進廚房,找出剪刀把商標剪了,而後走到叔叔麵前,把鞋子扔到叔叔前麵,兩隻鞋落地,正正好好擺在了叔叔腳下,“給你買的拖鞋,把這個換上,腳上那雙就扔了。”
叔叔滿足地嗬嗬笑著,換上了鞋子說:“嗯!正好!謝謝我老婆。”
嬸嬸不說話,隻是蹲下來,把叔叔換下的拖鞋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裡。叔叔則看著嬸嬸的背影,愉快地說:“我老婆怎麼這麼賢惠、這麼好呢?”
嬸嬸說:“是吧?”
“那是!”
一美則在廚房裡“嗤嗤”地笑。
嬸嬸走進廚房洗了一把手,便對一美說:“一美啊,幫我把芹菜葉子摘了,洗一洗,香菇也洗一洗,我和麵。”
“嗯。”說著,一美忙活了起來。
嬸嬸則戴上了圍裙,開始和麵,弄了一身麵粉。
一美這麵很快洗好了菜,見嬸嬸麵還沒和完,便說:“我直接把菜剁成餡兒吧。”說著,拿起了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