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禦第一次單獨照顧病人的時候,徐祈清的身份還隻是「弟弟的舍友」。
鐘氏早年起家時在歐洲就有根基,留洋學成和之後的政治避難都沒少動作。隻是最近三十年市場有變,重心逐漸轉移回國。留在歐洲占據的份額漸趨保守,分的蛋糕雖然夠吃,卻未見明顯增長。
這種表麵比內裡光鮮、開拓又有困難的局麵,對下一任接班人鐘禦來說,委實是一個難度不低的挑戰。但高風險伴隨高利潤。一旦他以此為開端成功上手,能收獲的回報也是同樣的豐厚。
接手歐洲市場是鐘禦在鐘氏站穩腳跟的第一步。令旁觀者驚訝的是,他走的是並非是一向示於人前的穩重路線。
年僅二十三歲的鐘禦,在一貫的老成持重之外,終於顯露出了獨屬於這個年齡的年輕氣盛和野心勃勃。世代環境熏陶下的毒辣眼光和年輕大把的犯錯機會成了他最好的資本,而他也成功利用了這些條件,恰如其分的程度足以令人驚歎。
手伸得不夠長就不能抱怨抓到的蛋糕少,鐘禦對此心知肚明,隻要手不被剁掉,他對風險和挑戰毫無畏憚。
所以,他才會和涉足兩道黑白通吃的貝利爾·維斯特合作。
貝利爾是個典型的高加索人,高大英俊,深情款款。作為整整四條渠道的掌控者,三十幾歲的貝利爾在這個位置的少數人中也尚屬年輕,因此,他對這位冷峻的年輕人並沒有太多來自年齡上的輕視。同樣的野心和利益互惠之下,兩人的合作進展始終不錯。
借著地主的優勢和龐大數倍的資產,貝利爾幾次想將鐘禦納入麾下,直到後來得知了鐘禦的身份,才停止了拋出欖枝。
合作進一步深入的時候,貝利爾和鐘禦在一家酒吧約談。這種店鐘禦以前也去過,普通人入內不過是略顯嘈雜的音樂和花樣繁複的酒飲,隻有被正確的人引薦才能去到真正核心的地方。
商談進行的很順利,雖然貝利爾對鐘禦的身份仍然有一些不能釋懷,但到底也沒有太過為難他。談完之後,其他隨行者先行離開,鐘禦則和貝利爾去了酒吧的普通區。
他們坐的位
置視野很好,低處的人群一覽無餘,高台上的表演也能看的非常清楚。隔開後不被打擾的卡座裡坐著的並非隻有兩個人,貝利爾身邊從不缺心甘情願的床伴,兩個性|感妖|嬈的女子一左一右坐在他身側,襯得一人獨坐的鐘禦頗顯冷淡。
剛開始和貝利爾合作時,鐘禦也沒有拒絕過這種好意,但時間長了,曖昧的**每次都會變成莫名其妙的正襟危坐,貝利爾自己看著也彆扭,乾脆就不再暴殄天物。
這次他之所以讓鐘禦留下,是為了指一個人給鐘禦認。
人還沒出現。鐘禦用指尖輕轉手掌下的玻璃杯,剔透的杯壁映射|出潤澤的水光。他在耐心地等,卻意外的在樓下的人群裡瞥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是他弟弟的舍友。
鐘禦多看了一眼,隨即收回了視線。
他第一次見徐祈清是在夜晚的咖啡店門口,有人借生日禮物的空檔向穆衍送去了意味不明的騷擾信,鐘禦尚未確定那封信是否和自己近日動作有關,就察覺到了一個明顯的窺探視線。
他看向那人的時候是明顯帶著警告意味的,但後來再想起這件事,卻像是一個單方麵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