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林因為這突然轉回來的話題愣了一下,隨即應了一聲:“好。”
徐祈清閉了下眼睛,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沒等其他幾人開口,他就低聲道了一句“失陪”,起身去了洗手間。
坐在蕭景林對麵的穆衍神情有些複雜,他微微遲疑,終是問道:“蕭師兄,阿清失眠的狀況嚴重嗎?”
蕭景林聞聲收回視線,他猶豫了一會,斟酌道:“我記得有一次,導師給了兩周的期限,同時參與的人都申請了多一周的額度,隻有師弟他,十天就結題上交了。”
身旁傳來輕微的餐盤碰撞聲,蕭景林正在說話,沒有去細想為什麼深諳用餐禮節的在座者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失誤,他繼續道:“上交的任務雖然通過了,師弟卻被他導師狠批了一頓。我們倆的導師比較熟,我被叫去監督他在家待了兩天,才知道他那十天根本沒有休息過。”
穆衍的臉色一凝,沒有想到情況竟然嚴重到這種地步。他的聲音有些乾澀:“那,你知道他失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應該是在我和師弟認識之前。”蕭景林道:“其實三年前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症狀已經在逐步緩解了。十天結題那回還是他剛讀研一時的事。最近一年已經可以漸漸不用依賴藥物,隻是在更換環境時可能會有些嚴重。”
“接個電話。”身側的男人突然推開軟椅,起身離開了。
鐘禦和徐祈清分手的時間正是三年前,徐祈清的父母健在,就算是自作多情,鐘禦也再想不出是什麼原因會讓他作息驟變。
蕭景林看著鐘禦離去的背影,識趣地沒有將為什麼沒聽到鈴|聲這個問題問出口。
穆衍皺眉道:“你知道他失眠的原因嗎?”
“師弟說是進度趕的急,有壓力。”蕭景林搖了搖頭:“但他在假期時情況也不是很好。”
“再具體一些的,抱歉,可能需要他自己來講了。”
——
餐廳的裝潢與氛圍均是一流,洗手間內也是同種風格的優雅寬敞,每一片獨立隔開的區域內都擁有同樣規格的設施。徐祈清走進了最靠裡麵的地方
,按下有人使用的指示燈,沉默地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眼睛之下早已沒有了曾經久伴不肯散去的黎黑,麵色中同樣看不出些許異常。
——他已經從那一場絕望的浩|劫中幸存,再找不見當時的累累傷痕了。
徐祈清伸出手去,感應水龍頭汩|汩地流出溫熱的水流,他用雙手接滿一捧,躬身低頭潑在了臉上。
舒適的溫度帶來微微暖意,洗完之後精神也好了許多,徐祈清舒了一口氣,直身去夠一旁消毒櫃裡的一次性毛巾。
他拿的時候沒有睜眼,等用溫熱的毛巾慢慢擦乾臉上的水時,才察覺到鏡中|出現的另一個身影。
徐祈清目不旁視,扔掉毛巾就抬腿向外走。
然後不出所料的,被身後的人拉住手腕製止了腳步。